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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涛点点头:“你怎么会知道?”
孙艳萍眼睛里有了神采:“你忘了吗,当年我们在六指爷的小泥铺子里,你把我给霸占啦。这个地方原来叫凤凰滩,你肯定是冲着这个名字起的。”
赵振涛摇摇头:“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可没想到你。我是冲着这方土地留给我的记忆。”
孙艳萍说:“你是北龙一支笔,我的公司就等着你批给我一块地,一块廉价的土地。”
赵振涛警觉地说:“不可能,你还是按着标准来吧。你别拉我下水啊!原则问题,是不容商量的!”
孙艳萍阴沉着脸说:“你说我认识你有啥用?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我孙艳萍从你手里得到多少好处了呢!”
赵振涛站起身:“不早啦,送我走吧!记住,以后有好酒想着我来喝,发财的事别指望我来做。还有,男男就要到北龙一中上学来啦,你最好不要到家里找我,有事打电话!”
孙艳萍说:“我记住啦!男男,让我替孟瑶来照顾男男好吗?那年我去省城,你带着她出来吃饭,我很喜欢她的。”
赵振涛说:“不用,我那儿离学校不远,你就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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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艳萍又问:“这么晚了,住这儿好不?我又不会怎么着你!”
赵振涛很坚决地说:“走吧,送我回去!”
赵振涛坐上孙艳萍的汽车行驶在北龙的新华道上。看见夜空下着小雨,看着孙艳萍沮丧的神情,他想:本来是可以给她一个实在的承诺的,以弥补自己与她的过去。但本来可以办的事,对她却不能办了。只要他给她做了,就是权钱交易。他最怕的就是时间和生活来向他索债,欠债总是要还的,但不能用人民交给的权力。孙艳萍这样的女人就像把刀,总要沾点血腥才能了却尘缘。
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无声地面对着眼前的黑暗。黑暗比光明容易暴露真实,只要你拥有夜的眼睛。如果说腐败的话,刚才自己算不算有腐败的意识呢?但哪个腐败官僚自己时时感到自己是在搞腐败呢?大概是先有意识而后才一点一点滑下去的吧。这个世界会有许多人愿意伴随你荣升,但绝对没有人伴你沉沦。你得警惕啊,赵振涛!他告诫着自己:警惕这个温馨而恐怖的深夜。
湿漉漉的柏油马路,被车灯点缀得空空荡荡。2赵老巩蹲在老河口指挥徒弟们造船的时候,赵小乐却弃船来到海港小学。几天没有见到米秀秀老师,他心里总是把她往坏里想,病了?还是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他时时刻刻都盼着米老师来求他,求他替她出气。他每次到学校来,都能看见米秀秀在教学生画画,有一回他看见她让学生画他的白茬船,使他很得意。可是今天米老师不在学校,听别的老师说,她远在山村的娘病了,她去家里看老娘了。赵小乐很想去山村里找她,顺便也看看米秀秀的娘和生她的小山村。他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就坐不住了,急着去找老爹要钱,又怕老爹反对,就想找四菊借点。
到了四菊的孵化场,四菊不在,值班的人说她到海港的朱朱发廊剪头发去了。朱朱开发廊了?也许不是那个朱朱吧?等他找到朱朱发廊的时候,还真看见了朱朱,她正给四菊的头发焗油呢。朱朱胖了,变得粗粗壮壮的,腚大而圆,在裤里满满当当地柔韧着。她的脸蛋儿却是很受看的,圆脸高鼻,比在村里还洋气一些。过去她是很烈的性子,是在海滩上与小乐摔跤摔出的恋人,就像她爹朱全德跟赵老巩摔跤一样。在海港停工的时候,她被无情地下放了,朱全德想求赵老巩找赵振诗给说说情,可朱朱本人却不干了,她说在海港开个发廊挺挣钱的。往后谁有钱谁是爷,谁还在乎你是不是个工人?当初真是太可笑了。她把爹娘给说服了。只有好友四菊知道她对海港工作的失望是由于高天河不爱她。经过一阵子的折腾,朱朱比较来比较去,她确实感到小乐身上有好多的优点,她几次求四菊给说说情。四菊让她死了心,小乐眼下心里有了米秀秀。
赵小乐迟疑着,在发廊的外面徘徊。
朱朱率先发现了小乐,大大方方地喊:“小乐,你过来呀,是怕见俺呢,还是——”
赵小乐没想到朱朱变得这般爽快,他支吾着走进来,向四菊要钱。当着朱朱的面,他不说要钱干啥,但他不说,四菊就不给他。
朱朱说:“小乐,咱俩的事儿,就过去啦,你别不见俺哪。一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