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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缰绳掉转马头,朝老樵夫点了点头。
老樵夫此时也背起背篓,站起身来凝神打量那青年的背影,只见他背上斜挎着一把精致绝伦的玄铁宝剑,墨黑色的剑鞘和剑柄上镶着象牙色的九华玉,刃如霜雪,寒光逼人,衬着青年全身玄衣装扮,墨发飞扬,令他更显得英姿勃勃,颇具剑侠风骨。
“少侠有把好剑,老夫相信你此行定能畅通无阻!”老樵夫捋着胡子笑道。
“老前辈每日道上行走,也是练就了一副好脚力啊!”那青年嘴角轻扬,“若前辈不弃,晚辈日后定找前辈讨教一二!”
“呵呵……少侠不仅有把好剑,还有双洞悉人事的眼睛啊!”
“前辈过奖!晚辈在此送前辈一份谢礼罢!”
那青年说着,右手向后一探,“嗖”地抽出鞘中宝剑,只见一道寒光斜飞而出,利刃带出无形的剑气劈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桃树,“咔”的一声,桃树树干连同枝叶被整齐地切断,却没有立刻倒在地上,而是随着一股更加强大的剑气旋转着朝青年飞来,青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反而悠然自得地挑起无数朵剑花,剑花牵制住树干,剑影飞旋交织,速度极快令人看不真切,顷刻之间,那棵桃树竟被劈成了几十根长短整齐、形状规则的木条,青年左手一挥,从掌中化出一股内力将木条团团裹住,齐刷刷地推进老樵夫身后的背篓,他的右手则恰如其分地收回剑花,潇洒地将宝剑牢牢插回剑鞘。
老樵夫面露惊叹之色,身体却稳如泰山般而立,木条落入背篓中的冲击力竟没有让他移动半寸。
“前辈果然好脚力!晚辈在此卖弄了,小小心意还望前辈收下!”青年的语气异常诚恳。
老樵夫笑道:“妙哉!都言英雄出少年,老夫今日一见算是认可了!”
青年眼角闪过一抹笑意:“前辈身居这荒村山野之地,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晚辈甚是佩服!”
“呵呵……少侠的宝剑用来伐木真是折煞老夫了呢!”
青年正色道:“前辈言重了,铸造此剑的乃是来自民间的铁匠,此剑既取之于民,自然用之于民。”
“好个用之于民!”老樵夫眉毛一扬,笑道:“但愿少侠能让老夫看到这一天!”
“晚辈谨记!告辞了!”青年说完握紧缰绳,双腿用力一蹬,朗声道:“走罢!流星!”
黑色骏马朝燕城方向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抬起矫健的马蹄,在满目的黄沙桃瓣中凛然前行。
老樵夫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青年远去的背影,暗自叹道,这年轻人气宇轩昂,谈吐聪慧,武艺则高深莫测,不卑不亢之间似有满腔胸怀抱负,令人不由地刮目相看,他生于乱世,如今济身江湖,想必会有一番惊世骇俗的作为,遂高声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晚辈沈犹枫!”
话音从前方传来,至耳边犹未落,那玄色的身影已绝尘而去,消失无踪。
'5'第二章 初 遇
大宗朝的京师名为燕城,此城地处南方,气候宜人,物产富饶,早在三百年前,大宗开国皇帝定都于此,取名燕城,便是要让后世子孙见证此城九百里莺歌燕舞,盛世繁华。然而天命所归,到了大宗延顺末年,燕城已不再有昔日的繁盛,这座在夕阳中沉寂而殇的京城如今已是酒徒萧索,凄苦落寞,从各地战乱中逃难而来的黎民百姓,凶横暴戾的官吏侍卫,坑蒙拐骗的江湖草莽遍及城中各处,而皇宫里则是一派奸臣妄吏掌权,荒淫无道的景象。
沈犹枫到达燕城时,天色已黑,牵着流星行至城中,沿路看到街边乞讨者无数,虽然时下已是暮春季节,却仍有许多难民饥寒交迫,凄凉悲惨的境地难以形容,沈犹枫不觉心中难过,两道剑眉深锁,冷咧中透出无限怅然。
“少侠,行行好!赏口饭吃罢!”
沈犹枫蓦然回头,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怯生生地看着他,那少年身材清瘦,衣衫单薄,满脸污垢油彩,眼角似有泪痕。
沈犹枫停下脚步,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拉过那孩子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里。
“不不,这……这太多了……”少年慌忙摆手,受宠若惊地推却道。
“拿着!”沈犹枫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不容反驳,“去添些衣服和吃的!”
“多谢少侠!菩萨保佑您!”那少年抹了抹眼角,颤抖着双手收下银子,转身跑进了巷子。
沈犹枫叹了口气,牵着流星往南桥街方向行去,天色已晚,他必须找地方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