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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啸天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他会舍得离她远去,独上“天居”吗?尤其是在他知道她为了他而放弃天寿之后……
“笨笨笨!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再冲动了啊!”
林萌腿软地缓缓倚墙蹲下,却发现自己脚掌开始变得透明。
她倒抽一口气,已经恢复所有记忆的她,现在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人间的她即将清醒,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地府!
天啊,她只求与啸天相守片刻,怎么就这么困难重重呢?
宫啸天在送走林萌后,大步走向白玉洒盅,一口饮尽那每分每秒都会变得更加灼烫的铁浆。
他以为他该习惯这样的苦了,可当铁浆烧过喉咙、刮肚过肠时的剧痛传遍全身时,当他无能为力地闻着体内脏腑被烧熟的味道,听见自己叫不出的嘎哑嘶吼时,他才会发现有些苦是永远也习惯不了的。
宫啸天将身躯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大掌在地板上抓出血丝,徒劳无功地想寻找一丝一毫的慰藉。
好不容易,他被焚毁的器官开始复原。
他睁开眼睛,低喘着气,看着天花板上乌黑的梁柱。
可以更早一点离开的,偏偏他为了一个“情”字,为了一个怕她担心他而起念回地府寻他的希望,而坚持要待满一千一百年。
如今,她确实又回到他身边,他也该松手离开。谁知道他又告诉自己,等到她离开了,他就可以断念了……
他太执着、执着到忘了——欲望,是天底下最难断的绳。
让林萌上到人界去度化那些恶人,也是执着地希望她能多累积些福德,好让她之后就算离开此处,也能在最短时间重返“天居”。
宫啸天皱着眉,倚着墙壁,慢慢地坐起身。
此时,黑色石门缓缓地,林萌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一直在门口?”他嘎声问道。
林萌点头,低头看着地板,拳头握成死紧。
他看见她颊边的两行泪还有颤抖身子,他皱了下眉。
“扶我坐起来。”他说。
林萌走到他身边,一手环住他的腰,一边用肩膀撑住他的腋下,让他依着她而靠墙坐好,熟练得像她已经做了这个动作几百次一样。
“你的身体记得的事比你的脑子多。”他感叹地说道。
“我……”林萌抬头看他。
可这一看,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她是如此爱他,怎么有办法在他面前装出她不记得那千年的恩爱?但是,就是因为爱他,所以她更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林萌后退一步,转身就要跑,但宫啸天动作更快地扣住她的腰。
她被抓回他面前,被他抬起下颚,泫然欲泣的眼眸再也无所遁形。
他黑眸逼到她面前,看见她眼里按捺不住的欣喜与不安。
“你想起之前的一切了?”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她不敢点头,也不能摇头说谎,只好抓住他的手臂,放纵泪水奔流。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他拼命擦着她的泪水,急切的问道。
林萌泪眼婆娑,模糊地望着他。
“我刚刚……梦到……我看到……”她哭到打了个嗝,瘪着嘴说道:“‘林萌’要我告诉你——她是个冲动的笨蛋。她说她那一挡是恻隐之心作祟,要你不要怪她,她不可能在乎别人比在乎你还多,她可以为你死上千百次……”
这一说,她又伤心了。她钻进他的怀里,双手握成拳头揉着眼,像个小娃一样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宫啸天呆了、傻了,不能置信地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他不敢动,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场梦。
她刚才告诉他——他的小萌儿一时冲动,才会替宫倾天挡了那一刺。
她,不是对谁都一样的。
宫啸天扎在心头多年的长刺,此时瞬间被拔除。
“我当然知道你的性格,也猜想你当年的冲动只是于心不忍。但,我总是介意的……不愿自己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因为我是把整颗心都捧到你面前的……”
林萌看到他连双唇都在颤抖的激动,她心痛到垂眸不敢多看,只能皱着鼻子,瘪着嘴,眼泪掉得更凶了。因为——
“你哭了。”她哭着说道。
宫啸天愣住了,他伸手抚着脸庞,却沾到了一手的湿润。
“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