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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安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任凭最后一滴眼泪流下。
回到清暖阁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凌鸽梳洗一番,马不停蹄地去了厨房。
眼下,将军府人人都疲于料理林唯知的后事,厨房里空无一人。
凌鸽取了些红枣,像往常那样生火煮上粥,盛出来两碗,唤了一名丫鬟进来道:“这两份都送去林老将军的园子,然后差人嘱咐三小姐,让她去一趟林老将军的园子。”
丫鬟走了之后,凌鸽又从锅里盛出来一碗,略略犹豫,才想起来自己将晴儿留在了清昕阁。踌躇间,她又添了一勺粥进碗里,轻叹一口气。
林唯念还在灵堂,彻夜未眠,他双眼熬地通红。
凌鸽将粥放在侧面的桌上,弯下身扯了扯林唯念的胳膊。他抬起头来见到是凌鸽,沙哑着嗓音道:“怎么是你?”
凌鸽没有回答,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跪坐了一夜,林唯念双腿发麻,不由自主地歪向一旁。凌鸽伸手环在他的腰上,将他扶坐在椅子上,道:“吃不下东西也要喝点粥,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
林唯念双眼盯着地面,道:“凌鸽,你说,五万条人命,将军府该如何偿还?”
凌鸽端起粥,在林唯念跟前蹲下身,举起一勺粥放在他嘴边,轻声道:“皇上已经发放过抚恤金,林少将军以身殉国,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林唯念张开嘴,喝下凌鸽舀给他的第一勺粥,轻言道:“不都是晴儿给我送粥的吗?”
凌鸽端着碗的手微微一僵,复又恢复动作,熟稔地将碗里的粥喂给林唯念,道:“晴儿在三小姐那边,怎么,我就给你送不得了吗?”
林唯念接过她手里的碗道:“我自己来吧。”半晌,他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望着棺木道:“这也是说翻就能翻过去的吗?”
凌鸽将碗和勺收好,唤了个小厮,将手中的碗递过去,吩咐他送回厨房。回身不由分说地将林唯念扶起身来,道:“回初墨园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觉,时候到了,自然也就翻过去了。”
林唯念将凌鸽的手甩开,立在原地定定地说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凌鸽也不恼,搀上林唯念的胳膊,“我是凌鸽呀,你悉心照顾,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凌鸽啊。”一句话将所有暧昧抹去,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遐想空间。
沿路走来,木棉花落了一地。
林唯念一脚一脚地踩在落花之上,走着走着,突然笑出声来,“你看,谁说落花无情,末了,不还是它们去陪大哥吗?”
凌鸽扶着他的手紧了紧,轻轻叹了口气。
初墨园空无一人,凌鸽吩咐跟着自己的丫鬟打了几桶水,本想留这几个丫鬟侍候林唯念沐浴更衣,他一语不发地将所有人赶了出来。
凌鸽踌躇在初墨园门口,见丫鬟出来,往里张望道:“他现在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丫鬟回道:“二少爷从来都不让人侍候沐浴更衣的,想必也无甚大碍。”
凌鸽挑了挑眉,似是惊讶于他这么一个大少爷却从来都适合亲力亲为。本想就此离开,却还是不放心,让丫鬟招来几个初墨园的小厮守在房门口,吩咐他们一有什么动静,即可禀报到清暖阁。
回到清暖阁,凌鸽和衣躺下,用棉被紧紧地将自己包裹住。
明明已经立了春,身上的寒意仍是不止。
闭上眼睛,仍是尸横遍野的模样,连气息似乎都是血腥的。
凌鸽坐起身来,靠在床的一脚,用棉被蒙住自己的头,止不住地抽泣出声。
敲门的声音隔着棉被传来,凌鸽把自己缩得更紧,只听敲门声从轻缓到急促,最后来人将门一脚踹开。
是秦泽遇。
他看到缩在一脚瑟瑟抖着的棉被,心中如被刀割般钝痛。走上前去,他将棉被掀开,将满脸泪痕的凌鸽抱在怀中,轻声抚慰。
凌鸽俯在他的胸口,放生大哭,边哭边敲打着他的胸膛,也不说别的。秦泽遇就任由她敲打,轻抚着她的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鸽的哭声变成抽泣声,一声一声显得格外委屈。秦泽遇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凌鸽已经入睡,轻声道:“当着别人就那么镇定,私下又那么委屈,若是我不来,你自己哭晕过去又有谁能知道其实你也很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伤无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鸽的哭声变成抽泣声,一声一声显得格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