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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突了起来。
灰老卯已沉浸在了四年前的那段惊怖的日子里,目中满是与年纪不相衬的恐慌之色,道:“起先,‘绿袖’只说希望快点把那个噩梦给忘掉,怕提得多了反而记得更牢,还会做那样的梦,所以不想说。可是,第三天夜里,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绿袖’只要一睡着,就会被那个噩梦折磨。终于,他受不了了,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后,他醒了过来,嘶哑着嗓子,语不成声地向我哭诉。他说梦见自己被鬼勒住了脖子直至勒死。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一次强烈过一次,令他怕得要死,所以在梦里,他拼命想法子让自己醒过来,却总也醒不过来,每次都要等到鬼把他彻底勒死后,才能在一片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里醒过来,喘上几口气。而且,他发觉,在梦里,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以至于他怀疑如果继续做那样的噩梦,总有一天会真的死在梦里。到这时,我也觉得情况十分严重了,就偷偷去找同行的谢古大法师,想让他替‘绿袖’做一场法式驱鬼,谢古大法师仔细的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却连连摇头,说‘绿袖’已经被厉鬼缠上了,这种厉鬼无论用什么法子也驱赶不走,还叫我最好不要和‘绿袖’同床共枕了,免得也被厉鬼缠上。”
韩若壁喃喃自语道:“‘谢古’大法师?”
随后,他想起立色曾经提到过此人,说他是苗疆最有名气,同时也最神秘的大法师,而且行踪诡秘。
仿佛根本听不见韩若壁嘴里说了什么,灰老卯的目光瞪着前方,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以两手揉搓着,继续道:“到后来,‘绿袖’已经很怕晚上,也很怕睡觉了,可是因为白天我们还要赶路,难免旅途劳顿,所以到了晚上,他想强撑住不睡也不成。但其实,他睡得很少,有时一天连半个时辰也不到,总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可只要眼皮一打架,他就会做被鬼勒死的噩梦。每天夜里,他惊醒后都坚决不肯再睡,而且为了不睡觉,他满屋子窜来窜去,乱唱乱跳,闹得越来越凶,有时象魔怪一样厉吼,有时又象小孩子一样啜泣,有时对我很依赖,有时又怕我怕得要命。再后来,他白天的神智也开始有些迷糊了,经常说胡话。。。。。。。总之,‘绿袖’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这之后的路上,我也没法子再和他同床同枕了。”
韩若壁道:“你可是因为谢古大法师的话,怕了,所以不敢再和他一起睡?”
灰老卯转过身去,用帽子遮住脸,没有回答他,只是颤巍巍道:“到了第二十一天,我见‘绿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难看极了,怕他劳累,于是在途中让人早早寻了个住处歇下。那天夜里,‘绿袖’的那间客房里没再发出任何惨呼声。。。。。。”
在这里停顿了许久,灰老卯才语调怪异地继续道:“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他死了,死在了床上,死在了睡梦里。。。。。。他死得好惨。。。。。。”
这个结果,韩若壁已经料到了,所以没有显出过多惊讶。
忽然,他问道:“你怎么会记得天数?这种事应该很少有人在意吧。”
“因为那二十一天里的每一天我也在备受折磨。”灰老卯转回身来,重新将帽子整理好,戴到头上,道:“‘绿袖’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孩子。我至今仍记得,他死后,原本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因为痛苦、恐惧而扭曲变形了,显得特别狰狞。他的两颗眼珠子瞪大了朝上翻,象要掉出眼眶似的。他的舌头伸了出来,紫黑紫黑的,嘴唇也紫黑紫黑的。。。。。。“灰老卯的声音木渣渣的,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却有一种奇异的、恐怖的感染力。
韩若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就象那些被勒死的人一样?”
灰老卯盯着韩若壁,仿佛到现在也无法相信‘绿袖’是被勒死的,需要别人给他一个答案般道:“但是,他的脖子上没有任何被勒的痕迹,除了被噩梦折磨成了一把骨头,全身也没有任何伤处。你说奇不奇怪?所以,我只能相信谢古大法师说的,‘绿袖’是被厉鬼索了命去。”
听完这些,那个名叫‘香尘’的少年已不知不觉躲到了一名侍卫身后,显是害怕了。
韩若壁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口中喃喃念了几声:“二十一天。。。。。。二十一天。。。。。。正好二十一天!?”
灰老卯用力地点点头。
蓦地目光一凝,韩若壁厉声道:“很不错的故事,不过怎么听都像是胡编乱造的。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段鬼话吧!”
灰老卯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