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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串串红色的信号弹,志愿军的进攻开始了。
霎时炮声就在我们后方轰鸣起来,一颗接着一颗炮弹在江对岸爆炸开来。闪出的一片片火光摧毁了江对岸的铁丝网和碉堡,引爆了地雷。
但是志原军的炮火永远都会受到脆弱的补给线的限制,短短的十几分钟后,炮火开始延伸,天空中再次升起了几颗红色的信号弹。
“杀!”随之响起的是震天的喊杀声,战士们纷纷从埋伏点站起身来,端着枪朝昭阳江冲去。霎时山坡上,田野里,公路上……到处都是战士们的身影,黑暗中也分不清哪些是志愿军哪些是人民军,只感觉人山人海的像潮水一样往前涌。
接着只听一阵扑嗵扑嗵的声音,战士们就像跳进海里的企鹅一样一排排争先恐后地跃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我发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不可能会笨到在这冰雪还未完全融化的天气里跳进江水,接着任凭着江水浸湿我的棉衣棉裤,接着肿胀得跟一个发酵的馒头一样。
但是看着前前后后那么多人都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了江水,我也就不好意思做那特别胆小的一个了,我相信这其中不少人都跟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刺骨的冰冷不断地从下半身传来,我能感觉到流动的江水把我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夺走,过了一会儿我就几乎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了。
人的行为常常会出现一种跟风现像,当勇敢成为一种常态时,其中相当一部份原本并不勇敢的人也会勇敢起来,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哒哒哒……”江对面的枪声响了起来,几名志愿军战士倒了下去,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周围的江水,但是战士们对这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依旧迈着坚定的脚步前进。
有经验的志愿军战士一听到这点零星的枪声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敌人是有组织的防御的话,那么枪声应该是一响就是一片,而且在此之前应该先打照明弹,但是现在甚至连炮声都没有,这就足以证明敌人的反抗并不强,或者说敌人已经开始逃跑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当我们冲上对岸时,发现在对岸只有几个不知道是真不怕死,还是没发现其它人都已经逃跑的伪军在碉堡里打着机枪,结果让战士们轻松地投进了几颗手榴弹就解决问题了。
伪六师……我记得在第一次战役时就被我们团在九龙江打得死伤惨重。现在这么巧的又在这里碰到这个老对手。
说起这伪六师还真是一支奇怪的部队,它原本在伪军的部队里是一支名声最差的烂师,因为在战争还没打响时,就有几个营的部队全建制的跑到北方投降金日成去了。但偏偏就是这一支烂师,却在朝鲜战争打响第一枪时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他们是唯一一支有所准备的军队,他们的抵抗为其它部队的撤退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支部队因此翻身了,但在志愿军的枪口下还是表现得这么无能。
硝烟还在弥漫,铁丝网、壕沟已凌乱不堪,到处是炮弹坑。几具敌军尸体就在路旁,可以想象,刚才仅仅是十分钟的炮击,就已经彻底地把他们给击溃了。
“跑步前进!”前面传来命令。我也来不急找一身干的棉衣,就只好跟着部队往前跑。部队很快就走上了山路,这是在开战之前就制定好的路线,要想尽可能多的围堵住敌人,靠两条腿行军的我们就只有走山路。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段山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大慨是上回打完横城反击战撤退的时候有走过这条山路吧!我还记得这段山路旁还有一个小村庄,路旁零星地分布着数十间木屋,一条小河绕山而过,山上绿树葱茏,宁静宜人。
可是,这一次我再路过,这个曾让我们喜欢的小村庄时,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面前只留下一片断垣焦土。
伪军洗劫这座美丽的小村,离小村不远的一座土山下,我们看到一个新挖的洞穴里坐着一个老婆婆,洞穴里传出老人的呻吟声。躺在草席上的老人,他的右臂被炸断了。我无法抑制胸间的愤恨,也无法慰藉这两位受难的老人。只能默默地把干粮袋中半袋炒面,倾倒在老婆婆的陶钵中。老婆婆漠然的、痛极麻木的表情,使我心中不禁生出了阵阵寒意。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在现代时看过的一部韩国拍的电影,里面的一个情节说的是朝鲜人民军打过来时,一个妇女仅仅是为了一袋米而去参加了人民军组织的一次会议,伪军就要把她当作赤色份子而枪毙掉。我想这个村庄大慨也是碰到了类似的事情吧!
在泥泞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