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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碰到了那对夫妇,他们也走上来了。妻子向我微微一笑,但是一脸茫然。他们那样无助地看着废墟,他们该向谁去询问,我的女儿在哪里?她在废墟下?还是已被收走?现场混乱,被挖出的尸体面目早已模糊,不幸的父母那么多,谁也帮不了他们。
我身旁,一个穿着浅绿色T恤、瘦瘦的小伙子摘下口罩,问我是不是记者,然后开始给我讲他的故事。4年前,他毕业于北川中学,现在在绵阳的一所大学里读书。他的父亲被埋在县城中,生还无望。“北川的下一代都没了,”他突然感慨地说,“从幼儿园到高中,不知以后怎么办。”
从北川中学出来,沿盘山公路而下。从山上滚落的巨大石头不断出现在眼前,从它们旁边绕过时,令人不寒而栗。远远的,我开始看到县城的废墟,像是一片倒塌的积木。路上,是形神涣散的灾民,他们正赶往北川中学附近,然后等待被运往绵阳。还有一小队一小队的军人,他们年轻而疲倦,其中的一些正背着老人,或抱着走不动路的小孩子。
当我走到县城时,远望像是倒塌的积木的房屋,甚至开始变得更不真实了。它是意料中的面目全非,但是当它真的摆在眼前时,仍有一股超现实的味道。它们的大部分只能看到残余的一角,或干脆像是一堆水泥材料零乱地堆在了一起,一些保存相对完整的楼房则大角度地倾斜着,保持着暂时的平衡,仿佛一阵风吹来,它们就将轰然倒塌。到处都是巨大的黄色山石,在其中的一个下面,我看到了压成了片状的汽车,另两块巨石之间的微小缝隙里,是一个小孩子的脚,上面是红色的小鞋子。在县城中心的北川中学新校区,则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痕迹,上面堆了一层又一层的巨石。唯一可见的是仍旧飘扬的国旗、一个歪斜的篮球架,和白底黑字的校牌。
我于2007年8月走过的街道早已难辨。最终,我找到了那个下午聊天的办公室,它已严重坍塌。而在它对面的崭新的县政府也只剩下废墟了,广场上的大禹像倒在地上,依旧昨日的坚毅神情。广场上矿泉水瓶、废纸、各式垃圾、还有带着血色的棉絮—它是用来裹尸体的。“昨天,这里排着几十具尸体。”一个摄影记者走到我身边说。
县城空空荡荡的,散发出一种巨大的悲痛和疲惫过后的散漫,一些士兵坐在马路中央,一些人走向另一个方向,偶尔有一具尸体被抬过,一位消毒人员正在上面喷洒消毒液。仍有救援者在营救,但是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在空气里飘荡。人们担心不远处的堰塞湖可能会崩溃,瘟疫可能蔓延……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志的作者的踪影,也不知道他日后的继任者该怎样记录北川县在2008年5月12日这一天。
一个国家的悲伤与勇气(4)
三
自从2008年5月12日以来,我的情绪一直在摇摆。一开始,我无意加入那个迅速蔓延的悲痛与同情的潮流,因为很多情感是不需要立刻表达和证明给别人看的。我甚至犹豫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是否应该立刻冲到一线,一方面现场经常让我感到无力,另一方面我也警惕自己成为一名职业“经验收集者”—看,在那个重要历史时刻,我在现场。我像所有人一样被电视画面与互联网上的照片所触动,却不清楚我该怎样理解这一突然性的事件。
在前往北川时,我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灾区的骇人场面。我的年轻同事们,平生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尸体。深夜,他们坐在废墟旁,看着少年们的尸身被一具具挖出来,排列在他们身旁,夜晚的空气里有浓重的腐臭气息。
我不知道他们内心被怎样触动,这场景会对他们未来的人生路产生何种影响,这是他们一直欢乐、平稳的人生中遭遇到的最重大的事件吧。我相信,这感受一定是复杂的,它不会仅仅是悲痛与同情……我记得5月15日都江堰的傍晚,有着灾后的宁静,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面对一所楼房的瓦砾平淡地对我说,她的妹妹就在下面,已经三天了,而救援队暂缓了工作,看起来希望不大;而在另一处临时帐篷旁,一家人兴奋地给我们讲解他们幸运地离开映秀镇的过程,外公与外婆却滞留在那里,但他们说起亲人,却仿佛在说起不相干的人;而隔壁帐篷里正传出麻将声……我们对于死亡有一种特殊的态度,甚至是豁达,在很多地区,除去颜色,葬礼和婚宴没有太多的区分。不是说我们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民族,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