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堪回首(第1/3 页)
中年人将手里的齐眉棍放置桌旁,也不含混敷衍,开门见山地道:“老夫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姓周,名侗。”
此话一出,不但令店家惊呼,就连两名衙役也顿时停住手里的碗筷,被他吸引,但看他们脸上却是提防警惕,隐有杀机,似乎对这个叫做周侗的人深恶痛绝,但又强忍不便发作,似乎又对此人大有忌惮,周侗见店家吓得面如土灰,双目涣散,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老夫名字如实相告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想不到这种地方还能见识到吕贤良的身影,真是不易啊。不过百无一用是书生,落得今天这般田地,真是可惜。”
吕敦儒大惊失色,他居然直呼自己名讳,似乎对自己非常熟悉,可是自己的印象之中没有这人的半点迹象,又说了句存心埋汰自己的话,让自己本就好胜的气势陡然火星迸发。
还未待自己问话,为什么要羞辱自己,周侗又道:“吕贤良也别先急着动怒,老夫问你,你就甘愿做朝廷钦犯,从此老死边疆,可真叫人心寒啊,以前血气方刚,嫉恶如仇,不惧皇帝老儿的吕贤良,今日变得懦夫无能,家中父母双亲尸骨未寒,你却甘心低头服罪,可悲,可怜的紧那。”
吕敦儒再也忍不住他的冷嘲热讥,这分明不是来歇脚庇荫,反而是冲着自己来找不痛快的,正好有气没处撒,这人倒好,没说半句安慰的话简直火上浇油,吕敦儒怒愤难泄地道:“你到底是何人?我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正直也好,屈辱也罢,与你何干?”
周侗一边倒了碗酒,一边不慌不忙,神情悠哉地答道:“我是来解救你的,老夫一生也是最爱多管闲事,替人出气,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这句话当着吕敦儒说倒没觉得什么,可在两个朝廷当差面前公然藐视王法,目无章纪,好比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还难受,一个年长的衙役甲忍不住站将起来,正面看着他,可还是双腿战战兢兢地假装坚强道:“周侗,我知你是枪棍天下无双,一生侠义之名,可你公然敢于朝廷作对,就不怕王法么?”
吕敦儒听衙役这么一说,这才有些印象了,难怪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原来此人正是当今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的授业恩师周侗。听闻他枪棍天下无匹,兵法入神,可惜一生不肯出仕做官,只图逍遥洒脱,又说此人最喜欢结交江湖义士,武艺超群,几乎无人能敌,义气有节,不向权势低头,是个不折不扣的真英雄,却不料中年授业不善,误传恶人史文恭,以至于很少在江湖露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此人,但此人来意不明,也不知是敌是友,吕敦儒先是赞忍一时,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意欲何为?
周侗不理衙役的兴师问罪,反而一点衙役不在乎什么王法朝廷,对这些早已习惯,充耳不闻地道:“吕敦儒,你读圣贤之书,是为救自己还是救天下苍生?”
吕敦儒慷慨激昂地如实回答:“当然是黎民百姓,不然我何意上表万言之书。”“那好,可惜你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别人,此话未免夸口。”
周侗轻蔑地笑意,让人感到他纯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要帮忙不需废话啰嗦,凭他的本事,就算千军万马,救人好比吃饭睡觉一般简单,何必这么损坏他人名声。
两名衙役知他本来高强,不是对手,不敢轻易对其下手,只期望能从他的眼前逃脱,好去通风报信,让大军来捉拿他。
吕二口无言以对,自己一直以来追求能饱读诗书,替国分忧解难,让天下黎民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做个为民造福的好官,可惜朝纲不振,皇帝昏庸无能,弄得自己有志无处报,有力没处使,最后家破人亡,流放从军的局面真如他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连自己性命不保,何谈什么鸿鹄大志?可是又想从军正好磨砺体肤心智,不一定非做官就能为天下解忧,“我到了边疆一样可以施展抱负,身还未修好,怎谈治国,平天下?”吕敦儒振振有词地说道。
周侗连声叫好,又反问道:“皇帝无能,奸佞小人弄权,国运颓势,你到了边疆就真能施展抱负?何必自欺欺人,既然不能从文,何不学我一样仗剑携酒江湖行,快意恩仇,斩尽天下不平事。何许苦恼,不过我看你也没这个胆量与勇气,心将既死,万念俱灰,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将来会成为我的对手,今日得蒙一面,一目了然。悲哀至极。”
周侗的话中充满了失望,这种失望无疑是对自己的藐视和轻贱,激起吕敦儒多年以来的激愤,双拳紧握,似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这么坚决和勇气面对一个不可能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