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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周君彦得了一个国际数学比赛的二等奖,托福考了很好的成绩,毕业之后申请美国的学校几乎不成问题了。而我的托福成绩不好不坏,extra…curriculum又没有任何可以吹的东西,挺发愁的。
4月份,我妈回来看我。时年43的她,穿一身奶白色的衣裙,带着一串珍珠,微卷的头发松松挽起,周身带着些许若隐若现的香味,干净而温柔,她告诉我那是Arpege de Lavin。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央求她把随行带来的那瓶给我。几年以后,我在纽约Greene街的一家香水铺子里买下一瓶Eclat d’Arpege淡香精,才发现这种梦境似得淡紫色液体更适合我,讽刺的是它和Arpege一样表达的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感情,而且它绝对做到了,旁人用香水隐喻爱情,我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用它替代母亲。
按照多年的惯例,妈妈给我带来衣服裙子化妆品唱片原版书。不同的是,那一年她还带来了她的美国丈夫,和一个欧洲结识的朋友。
那个美国人没有什么特别,脸色红润微微发福的生意人,足有60岁了,在一旁殷情伺候。他配不上我妈。
而那个朋友,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艺术家真人。叫朱子悦,搞摄影的,她的作品那一年正在本市的美术馆展出。人长不好看,说实话是挺难看的,眼睛不大,无可救药的单眼皮,颧骨很高,大嘴。不过,她的头发很美,长到肩胛骨下,带着一点柔和的棕色。她总是穿着黑色、灰色或是深紫色的衣服,和阔腿长裤。虽然那可能只是为了掩饰她太宽的髋骨,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觉得她像个仙女。
我猜不出她的年龄,“她几岁?”我仰面躺在酒店房间里6尺宽的床上,问妈妈。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也已经在读la classe de terminale du lycee,相当于高三。”
“她老公是什么样的人?“
“她离婚很久了。她现在很有钱,而且有个年轻的情人。”
我抓过一个缎面的抱枕蒙在脸上,笑起来,“太酷了,我就想变成她那样。”
情人,我心里想,哦情人。我不太明白这两个字其中的意思,但是那肯定是种不同于爱情的关系。我不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那个“年轻的情人”。
第二天,我穿着那件里维埃拉式的bikini到酒店的室内泳池游泳。在五星酒店,bikini不算是新鲜玩意儿,洋妞儿土妞儿都穿。我站在池边伸出一只脚试试水温。抬起头,发现一个人在上一层的玻璃护栏后面看着我,不高,挺瘦的,穿着暗红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到另一头再抬头,那人已经走了,我没看清楚他的脸。
晚上,妈妈和老美带我去吃晚饭,妈妈说,“朱子悦和她的朋友也会来。”意味深长的对我眨眨眼睛。
“她的情人!”我惊喜地大叫。
我穿上妈妈带来的新裙子,黑色的尼龙袜和平底鞋。那是一件黑白镶拼的连衣裙,中袖,没什么腰身,长度到膝上5公分。穿了看上去像是个高个子的半成熟的孩子,或是略带稚气的大人。妈妈穿了条黑色的连衣裙,银灰色缎子的翻领。美国人故作风雅的说,Quelle bonne chance d’etre acpane par deux jolies filles!运气真好,有两个漂亮姑娘陪着。
我们到餐馆的时候,朱子悦已经到了,一个人坐在一张看得见江景的桌子边,她告诉我们,“林晰在洗手间。”
她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V领开的很低,露出大半胸部,不是年轻女孩的那种新鲜结实,但是依旧光洁丰满。片刻之后,林晰来了。 看衣服,我认出来他就是我在游泳池见过的那个人。个子真的是不高,我当时已经有1米75,穿着平底鞋,和他差不多高。但是,他长得非常漂亮,那种沾了点女子气的漂亮。五官精致,睫毛长长的。看起来非常年轻,顶多23、4岁,我心里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了。只不过他皮肤晒得有点黑,带着些阳光味。
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他发觉了,也看着我。一顿饭的时间,我们都在互不相让的互相瞪来瞪去。结账的时候,朱子悦坚持她来请客,为林晰饯行,因为他得到一个工作合同,就要去纽约了。
饭后,妈妈和老美送我回家,车上,妈妈说,“看来是真的,他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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