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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杀,三千世界鸦杀,原来是这样一种可怕到窒息的安静。
小蛮好像听见心里什么东西破碎地声音,她在某个可怕的绝望后重新建起的坚固壁垒,足以让她充满笑容和勇气活下去的信念,它们碎了。
果然现实和虚幻是不同的,她自己一厢情愿塑造出一个温柔善解的泽秀来,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他们什么都明白的,他永远照顾她,爱护她,让她幸福美满地活下去,把春天锁在心里。真正的泽秀浑身都是刺,不容许任何伤害欺骗。
他死在最恰当最甜蜜地时候,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错。
小蛮低下头,用近乎卑微的声音乞求他:“是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泽秀低声道:“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有一个过命交情地好兄弟,我信任他,像起初我信任你一样。不过他也是骗我,利用我,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小蛮捂住嘴,没有说话。
他显然也不需要等待她地答案,淡道:“我杀了他,一剑穿心,割了脑袋祭天。不过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很欣赏你今天地表现。”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绸帕子,轻轻丢在她脚下,转身便走。
小蛮眼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自己所有地气力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她慢慢蹲下,茫然地捡起那张帕子,展开,上面正是她绣的那幅扇面子,那个少女笑得又幸福又悲哀,有一种卑微的偷生的喜悦。
旁边有人用墨水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著,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撕裂开来,甚至能从一片可怕的寂静里听见被缓缓撕裂的声音。
她一下子被人从幻梦里抛进荆棘丛生的现实中,还不能适应,怔怔地无法回神。
不知怔了多久,她突然起身,轻轻叫了他一声:“泽秀。”
他的脚步微微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小蛮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那曾是她的至宝,是她在悲痛中想象出的另一个他。
她慢慢走过去,把那个帕子递给他,低声道:“这个,给你。你可以还给你三叔,就当是我答谢他的礼物。”
她不会乞求了,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他没有死,那是世上最好的事,他离开她,那也是无奈的事。无论哪一件事,他都是泽秀,是她无法主宰,也无法哀求到的一个人。
是的,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利用别人,她被利用了,然后再反过来利用别人。
这是她的罪,她要自己来承受,与旁人无关。
泽秀将帕子展开看了一眼,便还给了她:“用不着,你烧了吧。告辞。”
小蛮没有接,帕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轻飘飘地走远了,再也没有回头。
鸦杀之卷 第十四章 鸦杀(二)
更新时间:2008…10…15 0:14:48 本章字数:4121
三更啊又是三更
继续打滚劳的十四要奖励
第三更。
天色暗了下来,火烧云的天空,将一切都映成了红色。
如火如荼的红色。
天权骑马缓缓朝绿洲行来,他身上的白衫子也被映成了浅浅的橘色。黄沙在马蹄下簌簌流过,他四处缓缓张望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勒住缰绳,翻身跳了下来。
前面站着一个布衣少女,披着一头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翻卷。她像个雕像,动也不动一下。
天权慢慢走过去,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得落在了他脚面上。他弯腰捡起,展开一看,却是一幅绣品,上面的少女拈花而笑,眉目灵动,栩栩如生。绣图旁还被人写了一行字: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著,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他将帕子上的流沙轻轻抖落,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你的东西。”
她没动,好像没听见他,更没有看见他。
她眼怔怔地望着远方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眸子里像有火在烧,或许那是他的错觉,那种绝望的光辉,只是夕阳落在她眼底而已。
她脚边还丢着一团白绸,天权弯腰再捡起来,这次上面绣的却是少年时的泽秀。
“不要了吗?”他低声问着。
小蛮终于动了一下,低头看着他手上两张白绸,干涸的嘴唇微微一动,低声道:“烧了吧,不要了。”
天权将两张帕子折叠好。放进自己怀里:“那就当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