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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紫容头一回,问道:“他已经在雪地里冻得要死了,还不够?”
老童看着她男式棉大衣里纤细的身子,直瞪瞪地说:“当初说好是站一夜的,这才几分钟?是他要拿一千块跟我赌,我跟他说,要是还有不出,条件由我开。”
朱紫容拨开他,鄙夷地说:“死人就没有赌债了,你是想要一个死人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童发挥出无赖泼皮地招数,死缠不放。
朱紫容面对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是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对徐长卿说:“你先背他回去。”
徐长卿感觉到背上的人不住的往下滑,身体越来越重,呼出的气也是细若游丝,像是随时都会再吸不进下一口气,再醒不转来一样。他急道:“不行,要直接送医院,我先背叶哥到医务室去,你快点来。”把老叶往背上再垫一垫,不是回老叶家的住宅楼,而是直接朝厂医务室方向而去。
朱紫容望着他们两人的背景,并不朝老童多看一眼,不耐烦地问:“你要怎样?”
老童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听她问出,迫不及待地回答她说:“他押一块门厅,我说你拿不出怎么办,他说……”
朱紫容没耐心听他那些,打断道:“直接说你的条件就是了。”
老童被她的态度激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恬不知耻地说:“要么他脱光了在雪地里站一夜,要么你陪我一夜。只要一夜,一千块就勾消。他自己选了要在雪地里站,没到一夜,就不做数。”
朱紫容这才转头看着他,问:“如果他这一夜冻死了呢?你算不算逼死人命犯了杀人罪?他死了,你也要抵命的。”
“抵命就抵命,”看样子朱紫容想赖账,老童也豁了出去,“抵命前,我先要得到我的一千块。你要是还不出钱,就要你来陪。”
“他宁愿冻死也不要你得逞,你以为拿一千块就可以逼我就犯?”朱紫容反问他。
“他只要没死,就要还钱。你们还不出,我就要收债。”老童恶狠狠地说。他被朱紫容死活不怕的姿态惹火了,“本金是一夜,你要是想拖,我就要加收利息。除非你有钱还。不过我想你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要是有,叶哥也不可能要钱不要命了。换了是任何一个人,也舍不得抱着棺材钱不要老婆呀。你这样一个美人儿守活寡,我看了痛,不过是想帮叶哥一个忙……哎哟……你……你这婆娘敢打人?”
却是朱紫容听不下去,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这静悄悄地里没有任何声音,这记耳光清脆又响亮。
朱紫容掉头就走。
老童一把拦住,问:“你想欠债不还?”
朱紫容一把打下他的手,道:“他要是死了,我要你抵命。”摔开老童,跑了起来。雪厚没踝,她又只穿了棉鞋,一脚下去,雪灌进了鞋里,转眼化成了水,棉鞋冷得刺骨。
跑到医务室,徐长卿已经把值班医生叫了起来,替他输了液。而老叶躺在病床上,口唇青紫,不住地咳出淡红的血痰。人也昏昏沉沉,怎么叫他的名字他也叫不应。
医生问着徐长卿老叶得病的原因,徐长卿也不知道,说师傅叫他送来他就送来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一点不知道。来之前他在宿舍里睡觉。徐长卿回答时留了个心眼,只推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因赌而病,那就是有罪在身。虽然全厂大部分人都在赌,虽然大家都知道老叶是个赌徒,但明面上谁都不说破。这医生是个厂医生,老叶的名声不会不知道,但病历总是要写的,因此他问一句,徐长卿答一句,却什么都没说。
等朱紫容来了,医生转而问她。朱紫容也一口推个干净,只说是喝醉了酒,倒在雪地里睡了半觉,她半夜不见他回来出来找,才发现他倒在楼下,又背不动他,只好叫来了徒弟帮忙。
徐长卿看看他们两人都衣冠不整的样子,对朱紫容说:“师傅,你先回去穿衣服吧,我在这里守着师傅。”
朱紫容坐在老叶身边,一只手握着他的吊着针的那只手,一只手在他脸上摸着,摸摸他青紫的嘴唇,又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
徐长卿看她像是没听见他说的,只管发呆,便又再说一遍。
朱紫容醒一醒神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守在这里。”
医生说:“老叶要送瑞金医院的,我这里治不好他。等天一亮就要走,你们都去穿衣服,这个天好人也会冻出病来,何况他这样的身体。唉,都这样的,还喝什么酒?”
徐长卿也劝道:“师傅,你先回去穿衣服吧,再把师傅的衣服也拿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