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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聿崢:「……」
他是真煩周譽。
出了辦公室,腳步一滯。
停留片刻,旋步,直接挑著最遠的樓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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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樓道里腳步空響,頻率越來越快。
歸要心臟仿佛被人揪住往上猛提,連腳下的步子走到哪一梯層都渾然不覺。
面前已經是辦公樓平層,往外便是一條通往大路的林蔭小道。而身後大有愈發逼近的趨勢,聲音如同追逐一般,連帶著她渾身的細胞與神經都開始跟隨他的步履節奏動盪不安。
也許是自作多情。
這樣的感情也本就容易自作多情。
她感覺身後始終有一道目光落定於她,悠閒且緩慢,仿佛一隻蟄伏在她周圍的獵狼。
面上無波無瀾,也努力讓自己步履平穩,可到最後卻越走越快,乾脆疾速逃似的出了辦公大樓。
到了寬闊地帶才覺得呼吸順暢。
他與她不順路,兩人背道而馳。
終究是小插曲,她卻無法控制地在某一刻又慫又期待,要是能順路就好了。
她垂眼,沒走兩步,一通電話又打了進來。
來電是歸遠山。
她接起:「爸。」
歸遠山那邊正忙,有紙張快速翻閱的脆響,可對她說話的聲音卻分外和煦:「這周你弟弟生日,一起吃個飯吧。」
沒想到是這件事,她微怔,張張嘴,那些話到了嘴邊卻又吞回去,只頓了一下,說好。
這通電話最終時長不過一分鐘。
歸遠山在反覆確認她的生活費夠用後,便匆匆結束了對話。
屏幕逐漸黑下去,歸要沉默。
重組家庭最忌諱偏心,可歸遠山在這方面已經控制得仁至義盡。
知道她是因為曾經寄養在二姨家的緣故,所以對親緣人情頗有些冷淡。歸遠山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努力撮合過她與新家庭,可統統都被她繞開躲避。
歸要能瞧出,歸遠山的新夫人唐珂並不待見自己,她的態度是出於骨子裡的教養與風度必須維持體面。歸要也識趣,兩個人次次面和心冷,私底下從不深切往來。
這樣的關係不算壞,但也算不上多好。
畢竟有時候正是因為難以親近,才會在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合家歡喜時,徒生一股局外人的悲涼。
親人也分緣深緣淺的。
這個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
歸要回了宿舍才收到歸遠山的消息——弟弟的生日宴定在華府宴。
華府宴出了名的京中百年老字號,主廚家中往上三輩,也是入過宮廷,制過國宴的大家,其環境、菜品、用具諸多考究,從上個世紀直到如今,接待過的大人物少說也有千百次。
通常去這種地方,都是講究一個宮廷格調,吃的也不是菜品,而是地位。
這麼豪邁闊綽,歸遠山是真疼這個兒子。
那天早上歸要化了個淡妝,冉冉在上面神志不清地嚷嚷,說要要他們要是欺負你你call我,姐替你爆頭揍人。
歸要笑了一聲。
不怪冉冉擔心她。
歸家是今年歸遠山生意做大後才從望城遷移來的京城,是以今日赴宴的沒有歸要與歸遠山的親人,而都是歸遠山和唐珂在京中的生意好友,除此之外,便只剩歸棋的同學。
而她一個亡妻之女,在這些關係之外。
她自己不在意,可在冉冉眼裡,她卻像一隻孤苦無依尋不著隊伍的小鴨子。
孤零零一個人,可憐得很。
那天也果然如她所料,席間言笑晏晏,賓客都誇讚歸棋這孩子小小年紀能說會道,能進京城的那所高中,小子前途無量。
也有人恭維夫妻和睦,有人讚嘆一家人和諧美滿。
歸祺坐在旁邊玩手機,壓根不搭理那些客套話。
歸遠山不知道聽見什麼,忽然大笑,摟著唐珂,唐珂精緻的臉上有清淺的幸福笑意。
唐珂氣質好,二人看著也很登對。
比跟她的母親更登對。
歸要兀自啜了一口湯。
她在最初敬酒過後便沒再發話。
存在感低得如若不是歸遠山一開始便介紹過自己,只怕會被輕易誤以為是哪家賓客帶來的孩子。
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一位晚來的不知情的叔叔匆匆趕至,一片譴責聲里,那位叔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