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次鼓起勇气去面对。
小语,你会原谅我么?我不是有意的。
吴小南靠墙根坐下,捡起地上一张废纸,折起来,折成千纸鹤,然后轻轻放飞。“请把我的心剜出来,因为爱情,我已带来小刀,还有赤裸的胸膛。你满意吗?你还有什么不相信?你把我整个煮了吃吧!”他在心底轻轻地来回哼着这歌,仿佛明白了什么,但眨眼间,这“什么”已被夜色吞噬,手上仍是空空荡荡。心里虫嚼着般,满是悔恨,吴小南静静坐着,又宛若礁石一般。夜色卷起浪花,看不见,却有着一簇簇锋利的刃,从他的脖子与头颅的连结处吹过。人是千疮百孔的。黑黝黝的海面上满是死去了的人的影子。这些影子注定是鱼的食物。
他从头上扯下几根头发,再一一用力拉断。
鱼被制成标本,人的眼赋于它生命。把我制成标本吧,在上帝的手中自由游动。吴小南喃喃自语,睡意袭来。他双手抱膝,头埋下,渐渐睡去。
22
泥埃如云狂风急,红尘汹涌不可敌。扫平南北与东西,始见人生路多岐。千秋岁月说愁意,高山流水颜色凄。惘然半夜惊坐起,此情无法凭栏倚。遥想天上织女衣,悠闲几朵思者涕。回头再看星光迷,黯然神伤长叹息。花开经年为谁忆?芙蓉今日是吾妻。清酒一杯月苦啼,子规杜鹃含血泣。
朴晓德用指甲在墙壁上画着字。这些汉字是甜儿死后他在某个夜里写下的。谈不上是诗,格律并不工整,平仄更欠考究,只能说是一时心绪。他侧过头看病床上的贝壳。污血已被纱布拭去,额头碎发剪去几绺,左眉上粘有一块膏药,脸庞浮肿,侧着。尽管如此,脸庞轮廓仍有凛凛清秀。难怪秦愿要藏之于室,这女人的确称得上美不胜收,令人想犯罪。但犯罪也不能这样蹂躏啊。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要遭报应的。不幸中的万幸,她的伤势并无生命危险,口里的血并非内脏出问题,而是舌头被咬破。脱臼的胳膊已接回原处。骨折的尾指也缠上绷带。胸上大片的青紫虽触目惊心,还都属于皮下淤血。帮贝壳疗伤的那个老医生眼里满是不忍之色。不停进进出出换绷带拿药的年轻女护士,看朴晓德时,眼睛里竟跳动着仇恨。她或许以为这是夫妻性生活不和谐导致的家庭暴力吧。当然,又或许她完全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只因朴晓德也是男人,就捎带恨上了。
要不要给秦愿打电话?
朴晓德犹豫着,心里犯起嘀咕。显然,贝壳并不愿意秦愿知道这事。但老婆出这样大的事,秦愿还被蒙在鼓里。好像也不大妥当。朴晓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没电了,已自动关机。贝壳的脸侧在一边,此时似感觉到什么,转过来。两个人的眼神碰到一起。贝壳扭开头,幽幽说道,“谢谢你。好人。”
朴晓德惭愧了,“不,我应该的。”
人,是不能用好与坏这种泾渭分明的标准来划分。黑与白可以成为人的肤色却不能用来评价心灵。心灵是灰色的,行走在无间道,或柔软,或坚硬,或受理性支配,或被情绪驱动,像多棱的晶体,分别折射出夜与昼的光芒。朴晓德心中暗叹,吴小南和他的女朋友此刻也许正在骂自己的娘。
“你安心歇着。”朴晓德不晓得说什么好,双手交叉绞着,目光望向贝壳垂出床沿的伤手,以后还有机会听到她弹的那曲《水边的阿狄丽雅》么?这是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看得出女主人平日里的生活状态,没做过多少家务,指甲修剪得甚是整齐。手背上隐约爬着几条细细蓝蓝的筋脉,透着丝丝凉意。“谢谢你。”贝壳没再说什么,睫毛被几缕看不见的水雾打湿,毛茸茸的,微颤。朴晓德痴痴愣愣地瞅着,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他实在没有勇气说自己是秦愿的同事,又是否要打电话叫秦愿来。他咳嗽声,又咳了声,目光瞟向窗外。昨晚没睡好,被何仁折腾了一宵,今晚也甭想睡了,真是屋漏偏逢雨。
“你叫什么名字?”贝壳望着雪白的墙壁轻轻说道。
她从酒吧出来,准备回单身公寓。秦愿并不知道这所公寓的存在。房子一直空着,没租人。有时闷了,开心了,或难过了,贝壳就上去坐坐,摸摸这,摸摸那,站在窗前眺望四周雨后春笋般冒起来的建筑。隔三差五,贝壳还会来打扫卫生,细心擦去家俱上的灰尘,尤其是那架雅马哈的钢琴,总是擦得锃亮。擦完,弹上几首曲子,《蓝色的多瑙河》、《致爱丽丝》等,弹得最多的还是《水边的阿狄丽雅》。这套公寓是贝壳生活的另一个世界。只有一个男人走入过,他也是这个世界的搭建者。四面八方都是镜子,菱形的,方形的,椭圆的,矩状的,有整堵墙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