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存亡绝继(第1/2 页)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或认为大战在即,郑柞并没有派世子郑根前来会晤,使者仍然是大明的“老朋友”阮仁政。 面对天子将册立女王和三个世袭副国王的计划,阮仁政这个传统儒臣感觉信仰都快崩塌了。 大明天子不按常理出牌,来之前完全没有准备说辞啊! “陛下,恕在在下直言,此举有悖礼法,实属离经叛道,令人不敢苟同!” “哦?郑柞囚禁王室,弑君窃国,就很符合人臣之道,朝礼国法了吗?” 朱由榔觉得争辩礼法问题是浪费时间,根本不提公主继位的合法性,而是直接了当地指出黎皇郑主的犯罪性。 把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几乎全部杀光,然后指责天子册立的继承人不合法,这种逻辑太不要脸,不值得一辩。 有句话说得好: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和流氓讲规则,只会永远被动。 一次两次还行,再三再四就近乎愚蠢了。 “这……这……” 阮仁政不留情面的质问直接噎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郑家囚禁国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杀害王子在高层官员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猜得出来。 按照礼法道德,阮仁政作为黎臣或揭竿而起,率军和郑家军拼个你死我活;或寻机刺杀郑柞,血溅五步; 如此,才不失大义,可称为傲骨忠臣。 再不济,隐姓埋名,退居山林,也可以用洁身自好来敷衍过去。 为囚禁君上的逆臣效命,然后在大明天子面前谈礼法道德,装什么大尾巴狼? “黎皇郑主,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陛下又何必……” “几十年没人管就是正义?” 朱由榔蓦然冷笑,神情中充满不屑:“权臣凌主,无论多少年都是乱臣贼子。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没人能管了吗?跟朕讲礼法,汝主不配。” 面对义正词严的指责,阮仁政脸色惨白,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和借朝贡来天朝占便宜的外藩不同,高丽、安南和大明都是真正的藩属,这个事不但能管,而且名正言顺。 安南国王、副国王都是朱由榔登基不久后册封的,安南也欣然接受了,连撇清关系的借口都没有。 良久,阮仁政终于放弃狡辩,黯然道:“我主拥立新君,势在必行。兵者,不祥之器,望陛下三思。” 他每次辩不过,就来悲天悯人那一套,仿佛对方不让步就是祸害百姓的罪人。 朱由榔之前被忽悠过好几次,这次决定不再上当:“吊民伐罪,存亡绝继,乃大义也。我世祖可以兴师讨伐,朕亦可以,有何惧哉?” 阮仁政辩驳不过,激动得叫了起来:“就算陛下要存亡绝继,也应该册立神宗嫡子,怎可册立公主呢?”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郑柞把王子送到志灵城来,朕立即派兵保护他重返升龙城,重掌安南朝政。” “这……” 阮仁政又开始哑口无言,这个方法可谓两全其美,无懈可击。只是再也不能囚禁控制王室,郑柞怎么可能答应? 见对方再也无话可说,朱由榔也觉得没意思,最后又劝了一句。 “安阳公主是汝主的亲外甥女,身上流着郑氏的血。拥立她当女王,然后退回清化安心当世袭的副国王,不失为汝主下台阶的好机会。 如果汝主执迷不悟,胆敢擅立国君,朕明确告诉你,王师必出兵讨伐,让郑氏血流成河。”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阮仁政这个级别的使臣所能答复,只能无奈告辞。 离开时,他似乎比来时老了好几岁。 几十年来,安南士人在郑氏淫威下蝇营狗苟,对君王蒙尘视而不见,反而出任郑府官职,听从郑氏吩咐,还安慰自己这是没办法,只能凑合过下去。 他们只知道中国有个曹操,也曾经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却不知道中国还有个刘备,半生蹉跎扔不忘匡扶汉室的志向。 直到天子直言其耻,阮仁政才猛然发觉自己错得厉害。 真正的正义,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真正的耻辱,也不会因为自欺欺人而消失。 …… 第三天,安南报社即印发增刊,披露安南国王病殁的重磅消息。 安南百姓以前对国王很陌生,只知道有其人,不知道有过什么功绩或恶行。 自从安阳公主来到志灵城,在报纸连篇报道下,很多人开始对王室有了兴趣。 在他们看来,公主都如此亲切爱民,国王应该不会是一个多坏的人。 增刊的销量一下子冲上了天,还没到中午,照例刊印的一千份报纸就一售而空。 屈大均只好吩咐工坊马上加印,要不然那些报童得让人骂死不可。 还没等安南人在茶余饭后把此事说腻,安南报社又再度发布增刊的增刊,公布安阳公主将继任新国王的惊天头条。 这下子整个志灵城都沸腾起来,增刊的销量又再度翻了几番,只要报童一走上街,手里的报纸马上被抢购一空。 女王继位,这可是千年未有的新闻,够他们吹一年了,怎么可能不热捧。 志灵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条消息,有的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