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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把血涂满在这些百鬼夜行的画卷上,手背上的桔梗印莹莹闪动。
术式杀手像是鬼魅一般再度接近,小狐丸再度提刀前行。
但谁都能看出付丧神是强弩之末,九十九朝第一次在祓除诅咒后升起莫大的无力感。
如果,他现在还有力量就好了……
九十九朝闭了闭眼睛,认认真真地用血临摹伞面,遍体鳞伤的虹龙再度出现,巨大的纱剪和蠕虫都扑向伏黑甚尔的方向。
术师杀手势如破竹。
看着他的逼近,九十九朝的眼神反而越发趋于平静。
要失败了。他想。
九十九朝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失败接受得很快,血液从发丝之间留下模糊了他半边的眼睛,他一边告诉思考着无数都没有办法成功的方法的同时,一边平静地回想着死亡即将割舍掉的他的记忆。
作为听着笼目歌长大的御门院,平静地接受绝望其实占据九十九朝人生的大多数,寥寥几次对命运的反抗,也是因为他借助着眼睛的力量隐约窥到了微小的可能,才奋不顾身地去燃烧自己,绝处逢生。
他对未来与希望这类东西从来没有过多的期盼值,夏油杰像是给了他一场梦。现在他唯一会去思考的就是自己失败之后,四月一日会不会按照他走前许下的愿望抹掉十年后夏油的记忆。
——九十九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前安排这种假设他失败后的要求,明明他的想法是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要夏油杰记住他,日夜记得他的离去,在午夜梦回时第一个忆起的一定要是他的面孔。
从此以后他的主人只有自己。
然而……他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断裂的小狐丸的本体被从火和烟中丢出,叮当落到九十九朝的面前,他的眼神没有悲悯,仍旧是极致的平静。
术师杀手缓慢地如行在倒地的羊群间的恶兽,踏着血液走到最鲜美的一头羔羊面前。羔羊抬起头,眼神如沉默却永不熄灭的火山的眼睛。
伏黑甚尔:“还有什么遗言吗?”
九十九朝笑了一声,“你在要杀掉的人面前都那么好心吗?”
伏黑甚尔想了想,“没记错的话,当初御门院联系上我的时候,是要雇我管教一个不配学习他们阴阳术的小孩。不过你既然是唯一一只活下来的狐狸,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九十九朝在心中也笑了一声,摇头,缓慢地闭上眼睛,“输了就是输了,我没有遗言,从来都没有。”
男人冷笑了一声,手按上刀。少年带血的手指骤然捏紧伞页,咬住下唇,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有个喊声却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九十九!!!”
……
九十九朝是另一个星浆体?
从天内理子口中所出的事实,让夏油杰忽而感到遍体生寒。
夜蛾正道从来没有告诉他们星浆体是复数的存在,星浆体的存在和出现他们也没有兴趣,所以也无从关心过。
可从头回忆起来的话,九十九朝加入这次任务从未详尽说清过自己的职责,只是告诉他们天内理子的最后一程需要他来护送,他将得以一起面见天元,参与最重要的同化仪式。
作为另一个星浆体,自然也符合这一条件。
之前少年所说的他能看到的未来,此时在夏油杰眼里幡然扭转成了某种臆想。
所以九十九才从不着急他对告别的回答,原来是他们没有未来。
九十九朝这一段时间内的种种的行为,如果从他也是个星浆体的事实来看,也就更加合理而贴切。如天内理子一样,星浆体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以未来与天元同化为存在的意义,九十九朝所表现的不过更内敛,也更认命。
夏油杰再次赶回薨星宫时,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术师杀手的追击。
术师杀手没有追击,是因为没有了必要。
无论天内理子是幌子还是星浆体,老道的杀手也知道他的悬赏只需要带回一个任务目标而已,没必要再浪费力气。
盘星教所需要也只是阻止天元同化,错过了同化的时间,天内理子在他们眼里也没有了作用。
果然,在夏油杰重新回到薨星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术师杀手对着九十九朝举刀,自己的无数咒灵惨死在血与火中。
……
温热的血液泼洒在了脸上。
九十九朝感觉自己听到了夏油的声音,茫然地睁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