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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把它给我。”
苏恕这脾气,说好听点,叫有个性和主张。说难听点,叫死倔,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
再说了,他和沈聿卿住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紧张的神色?
于是,苏恕带着怀疑,弓着身子躲开沈聿卿钳制他的手。但沈聿卿长得高,不过片刻,苏恕就被他揽在怀里逼到角落。
沈聿卿严肃看着他,一向整洁的衬衫在两人拉扯时出了褶皱,重复道:“给我。”
不知道是两人争执的力气过大,还是天意所为,折得稳稳当当的纸霍然撕开个口子,起毛边的撕痕洇出黑色的笔迹,字体清秀好看,卷着那年夏天炎热的记忆撞了苏恕满怀。
六年前的春天,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一脸阳光地告诉苏恕——
“你要记得你哥我叫周昭,昭阳的昭,也是昭君出塞的昭。”
回忆满满当当地冲击着苏恕心里不能说的秘密,他的猜想没错,这篇日记是周昭的。
“沈聿卿,你为什么骗……”
苏恕克制不住的开始声音发抖,一张折起来的纸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疼心疼的,恨不得立刻丢在地上。
他想逼/问沈聿卿为什么骗他手筋是被玻璃划的?也想问这个人为了抢一个死人的东西,差点终身残疾,真的值吗?
可苏恕不能问,谁都有资格问,就他没资格。
“我……有事要回学校。”
苏恕不想把脆弱不堪的那面暴露在沈聿卿眼前,他没有权利向最亲密的人诉说委屈和爱意,又害怕不单纯的心意在沈聿卿眼里成为肮脏的、狼子野心般的存在。
没给沈聿卿反应的时间,苏恕逃跑似的原路折返,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的关系以一种稳定而平衡的状态永存。
直到他离开巷子,沈聿卿也没说一句挽留的话,苏恕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难过,手脚沉重得要命,思绪却浮在半空中,像一个游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马上要穿过马路时,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前方,陆逐放下车窗,喊道:“苏恕,我送你回去。”
苏恕眼中升起的希冀暗了下来,迟疑片刻上了车,关车门时却鬼使神差地往身后看了一会儿。
空的,没有人。
他惨淡地笑了下。
也对,活人是斗不过死人的,更何况是那个死在沈聿卿心头的人。
夜色暗沉,手机发出了几日后降温的天气预报,临街不太正规的卫生院里,上了年纪的大夫眯眼瞧了半晌。
“脱臼而已,没骨折。”大夫熟练复位后,开单子收费一百块。
脸色惨白的男生翻了两个裤兜,才凑够十六块,大夫见他可怜,收了十块钱让人走了。
跨出大门时,有个人影停在台阶下,男生路过人影时,板着脸道:“我失手了,邓徽,你不是说这片儿好动手吗?”
邓徽把烟甩在男生脸上,毫不客气地踹了男生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也看看碰着谁,他在这儿的时候,比你手段高多了,他打起人来是真疯,而你充其量是个半吊子。”
又起的狂风压过了两人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去陵园的那天,初阳穿破云层,湛蓝如波的天空彰显着今日是个好天气,丝毫不会出现电视剧里阴雨连绵的可能。
于是,苏恕不能凭借给沈聿卿撑伞的机会,来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很奇怪,即使站在周昭墓碑前,他想的人还是沈聿卿,苏恕不懂自己是过于心狠还是别的原因。
可沈聿卿却不看他,只顾着擦拭沾了灰的墓碑,浓重的悲伤似乎淹没了这个平日里很会笑的男人。
这画面可真扎眼,苏恕眨了两下眼,偏过头。
明媚的阳光照在墓碑上周昭十八岁的脸庞,照片上周昭笑得很灿烂,照片估计是从哪个证件照弄下来的,毕竟正常人没有给十八岁的少年拍遗照的习惯。
苏恕眺望着一排排庄重严肃的墓碑,一会儿又低头看向墓碑前的白菊。
一大一小,一个精致,看起来就贵,一个潦草,好像路边随便摘的。
大白菊是沈聿卿带来的,小白菊是他带来的。
一个花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苏恕想。
沈聿卿站在那里许久,连拂过的风声都是轻缓的,恐扰了这份寂静。
他在想周昭吗?苏恕垂在身侧的手空空地握了一下。
“苏恕。”沈聿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