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4 页)
取杯子时,白墨发现自己水接多了,瓷杯里旋转着一层白色的旋窝,像板蓝根冲剂。2点22,真是个不错的时间点,眼睛有些疼,似有玻璃渣子蹂躏眼后的筋脉,桌面上摊开的错题集还有一部分没看完。
明天起是为期三天的摸底考,入学的第一次考试。
小台灯冷却了温度,咖啡只抿了两口就无人问津了,一灯一杯伶仃地矗立在桌上做伴,大眼瞪小眼。白墨压着试卷睡着了,眼底晕开重重一层黑晕,像熊猫。
“你房间里怎么那么乱,饼干都发霉了,你放了几天?!”
心里突突一跳,她惊醒,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公寓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卷子皱巴巴地回望着她。
还好,陈芬不在,是梦。
不论大考小考,只要是考试,总会梦到妈妈,必定是百般嫌弃,各种不满,失望显映眉宇,深刻得能夹住一只蚊子,白墨害怕这样的梦,很心慌。
分针刚过一轮,时针指向六,套上一件白色短袖,边刷牙边把卷子一股脑塞进书包,咕噜咕噜喝一口水,吐掉。临走前,用冷水压压翘起的头发,对着镜子臭美地笑笑。
时间还早,绰绰有余。
室外的温度比房间要低了不少,她打了个冷颤。
白墨在L中附近的书香苑租了一套五十平的房子。
九月中,夏末迈向初秋,小区里满是油油的绿叶,天已经大亮,小道上却没有多少学生。白墨打着哈欠,一个晚上才睡不到四个小时,长此以往,作为资深夜猫来说也不是件太轻松的事,至少此刻,她脑袋里就像灌入成吨的水泥,太阳穴隐隐作疼。
“老板,要一个糯米鸡。”
学校北门,小商小贩聚集在北门吆喝着,各种香味四溢的早点足足有二十来家。
“好嘞。”
大叔麻利地剥开油滋滋的箬叶,将糯米鸡放进小袋里,还热腾腾地冒着气。
正好七点,班里已经来人了,桌子上摞着高高的一沓课本习题,书页翻动哗啦哗啦的响,争先恐后,凝聚着很严肃的氛围。白墨将书包往位置上一扔,自己走到走廊上小桌旁。
教室在五楼,是最高的一层,从坐着的方向可以看到教学楼中间突出的楼道,背着书包上来的多数学生多是行色匆匆,有不少人手中拿着或是英语小本或是文言文小本嘴中念念有词。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侧脸立体的轮廓,让不少女孩惊艳。在大家的归类中,她更多的被归为男孩一类,短短的碎发,174高高瘦瘦的身板,中性的打扮,在15,6岁还没张开的年纪,比脸上满是青春痘的大多数男生来得要帅气干净。
“老师早。”
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佘清海是21班班主任,教数学,一头短发总向后翻起,油光锃亮,古龙水的味道浓烈,十米内蚊虫不侵,白墨总觉得他长得像霍建华,只不过身高残了,还没到她耳根子。
“怎么样,进高中第一次考试紧张吗?”
白墨谦虚:“有一点,初中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哈哈,没关系,这次考试目的只是为了摸个底,测测你们在初中各自的水平如何。晨读时间准备到了,吃完早餐赶紧进教室。”
佘清海从窗口外边扫了一圈教室,又从楼道下到他办公室去了。
考试期间不用晨读,由着学生自己挑着薄弱的环节复习。白墨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刚好在窗边,于洋玖明顶着一副冰凉地刚被班里暖气熏得雾蒙蒙的眼镜框冲到自个座位。
飘逸立起的黑发全被寒风吹蹋,他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拯救挂在通红鼻尖两行清水,撇过头,自个同桌手中捧着厚厚一本书,翻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他徒自纳闷,班里什么时候发了一本那么厚的资料?拿开白墨的手一看,两个烫金大字,金庸。
他一口气憋在心中出不来又咽不下去,你说吧,那么严肃认真的氛围,临近考试,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颗心眼好多记些东西,偏偏还有个人在优哉游哉地看小说。
白墨钳起他的手放往一边:“别影响我看书。”
于洋掰过她的头,朝着班里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一群人呶呶嘴:“你这是诚心不给人活路。”
铃声打响,白墨在卷子的左上方写下名字,字迹工整,清新飘逸,蓬勃大气,不像是出自女生的手,更像是男孩写的,不得不说,批改这样的考卷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时钟滴答滴答,停笔的时候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