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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不少,因为上学晚,还在上小学,和程希差不多一个年级,长得越来越象向爸,很精神,依旧是虎头虎脑的小子,被向爸接到重庆去上的小学,人生地不熟的,就特别勤快的写信,一来二去地,与程希的感情意外地并没有因为离得远而消褪下来,反而很亲。就算程希很喜欢向家一老一少,但不代表,程希愿意重回柳树村,面对那些说她是怪物,并让程红葬生的人群。并且,也不愿意解信诚去。
“不是柳树村,我是要去云南,西边。柳树村有什么好考察的?七五年去接你的时候,我都上下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解信诚三口两口把一个大桃子吃得只余个桃核,突然笑着加了一句:“如果非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也只是特别穷,特别愚昧而已。”说到这儿,看了眼程希:“希希还记得过去吗?”
“当然。”程希有些闷闷的。
解信诚伸手拍了拍程希的脑袋:“那么多乐谱,棋谱,菜谱,还没有塞满它吗?希希,没必要把所有的事都记得,该忘的就忘了,给以后的好的事情腾些地方。”
程希点点头,没吭气。解信诚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是,有的事很难忘记。并不是记恨什么。柳树村并没有活着让她记恨的人。她只是觉得,自从遇见解信诚之后,所经历的都是好事。不记住点挫折,很怕自己会因为习惯幸福而忽略幸福。
解信诚终于走了。临走前,对王胜男左叮嘱右叮嘱,唠叨得简直象个老太太。所幸,王胜男这女生性情很绵,听着过头了,也就抿嘴笑笑,与程希眨眨眼,并不让解信诚难堪。她其实还挺高兴的,在解信诚想到托付人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这种信任表达了一种亲昵。
程希也猜测过一番解信诚与王胜男之间的感情。只是,解信诚表现得太光明正大,太坦荡磊落,反而让程希无从猜测起。在程希看来,这简直是比普通邻居还要清白的关系,其实是她误解了这个时代的感情表达方式。象后世那样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几近于耍流氓。更何况,解信诚是一个极重事业的男人,恋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适合婚姻的对象而已。从各方面条件上来看,王胜男都是上上之选,解信诚没有理由拒绝。
那个乔什么的女生呢?程希很好奇。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王胜男,终还是没问出口。对于舅舅的感情生活的猜测就此打住。重新回到自己无比艰难的长笛之路上来吧。程希的“天才”是付出了比大部分人多得多的汗水,与两世经历带来的另类理解力和专注造就的。她不敢有半分马虎,她知道,说到底,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只有把技艺完全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真实的。
春节,程希是在马德明老先生那里过的。因为解信诚不在,程希主动承担起了“弟子服其劳”的责任。马德明又升官了,但升的什么官,程希不关心,也不知道。只是他搬出了原来单位的筒子楼,新居要宽敞得多,还配了个保姆,虽然做饭水平不如程希,但做起家务来却是非常利索。过年的时候,保姆被马德明放了假,直接换成了程小保姆。四岁就奴役过程希做年饭的马德明老先生,对于再次奴役八岁半的程希,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笑呵呵地,还时不时跟在后面偷吃两口。只是,他的偷吃都显得非常有风度,毫不在意程希的白眼。
一老一小在桌上什么都说,马德明还因为程希带了一坛子酒,没抗住,多喝了两杯,话比平时多了许多。按说,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可奇怪的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竟非常和谐。说起比赛,马德明比林立新要自信得多。从战略上战术上教了程希一个晚上。
比如,对手选择什么样的曲目,程希应该如何应对,才让取胜的机率变大。比如,什么样的评委有什么样的喜好,要以什么样的感情去吹奏才能获得更大的好感。男评委怎样,女评委怎样……等等之类的话。这些林立新从未说过,只要求程我面练习练习再练习,吹好吹好再吹好。从未想过种几乎是有点投机的取胜方式。马德明的这些说法让程希眼睛一亮,在心里一一记下,在规则之下,手段也是实力的一种。程希一直都知道马德明不是死板的人,这一晚却有了更深的体会。
马德明虽然接触音乐人不如林立新多,但他对人性的了解却远胜相对纯真的林立新。随口几句话就让程希茅塞顿开,几乎可以马上写出个《考场机变应对二十条》来。马德明显然也不因为程希年纪小,就故意把世界说得多清澈,他就是这样自我的人,或者说,他其实是不会与真正的小孩子相处的人。当然,程希这个假小孩例外。
二人说得最多的还是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