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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数次失败,暗咒了他几千几百遍之后,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他总要翻身的,就当身边是块石头,再忍一下下就行
她很快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以前与他独处,不论她是何种状态,激烈的,愤怒的,痛苦的,伤心的,戒慎戒恐的……他永远是清醒的,冷漠的,高高在上,轻松地掌控着全局。
而现在,他安静地沉睡着,纯洁如初生的婴儿,全无防备地任她摆布。
他们之间,从来也不曾象今天这么安静而平和地相处过
两个人这么亲热地挤在一起,他的呼吸轻浅而平稳,极有规律地喷吐到她的脸上,暖暖的,竟奇异地抚平了她慌乱的心神,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他永远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狂野地披散在枕上,与她的缠绕在一起,竟是那么的暧昧与亲密。
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感觉到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从未象今天这般近。她心头微颤,有星星点点的火苗在心里跳跃着,慢慢地烧灼起来。
她忽然发现,长久以来,对这个强行闯进她的生活,蛮横破坏她的幸福,她生命中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男人,命中注定要亏欠负咎,纠葛缠绕一生的男人,她从来也不曾正眼瞧过。
她忍不住抬起眼,细细地打量着他——原来,撇开霸道冷酷的本性不谈,他竟然是个极为俊逸诱人的男子。
她的目光,怯怯的,悄悄的,缓缓的掠过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犹豫了许久,终于悄然地停留在他轻抿的薄唇上。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浮起他的吻——温柔的,热烈的,漏*点的,野蛮的……
心头情绪波动得厉害,莫名的,她的身体开始发烫,头晕晕的,喉咙发干,心跳聚然加快。
她猝然按住狂跳的胸腔,却发现胸前多了一块玉佩,又惊又疑之际,正要把它摘下来瞧个仔细,手却被人握住。
“别摘~”霸道却不失温柔的男音在耳畔沉沉响起。
低低的两字,传到如玉的耳中,好比一个惊雷,震得她几乎四分五裂。
她被动而张惶地凝着他,眼波流转,慌乱而羞涩,嘴唇翕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醒了?”
花满城缓缓坐直身体,两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良久,才低柔地叹息:“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戴着,真好看~”
他本来以为,当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一切地从他的身边逃离——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然而,她太小心翼翼,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愤怒绝然,倒似是做贼心虚。
这个发现,令他在绝望之余,又生出一线希望——或许,她对他不全是憎恨,还是有一点点喜欢?
虽然他早做了决定,不管她的态度如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然而,若能两情相悦,谁愿意相敬如冰?
如玉脸涨得血红,仓惶地垂下眼帘,双手死死地握着那块玉,心里别扭之极。
奇怪了,他娘的遗物,不留着自己保管,干嘛硬塞给她?
“答应我~”花满城握紧了她的手,放柔了声音,低低地诱哄:“再怎么生我的气,也不要把玉摘下来,嗯?”
如玉慢慢地抬过头来看他,黑玉的眼里是满满的警惕和不信任。
为什么迟不给,早不给,偏在她发现了那篇陈年旧医案之后再给她?究竟是纯属巧合,还是有意而为?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花满城俊脸一红,低低地道。
如玉看着他,眼里渐渐升起困惑之色。
他,什么意思呀,怎么听着象是道歉?
但是,可能吗?
且不说他刚愎自大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觉得自己犯错;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知道自己错了,也只会将错就错,一路错到底,又岂是个肯低头认错之人?
花满城轻咳一声,神色僵硬地补充强调:“你可以继续讨厌我,恨我……只要,你不再嚷着离开……就行。”
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之前带给她的伤害。
如玉眼里浮起复杂的情绪。
恨?也许曾经恨过,现在却不知是否还有资格继续恨他?
讨厌?她微微摇头。
害怕,不,应该是畏惧才对,那才是她对他真正的感觉。
每当他靠近,浑身的寒毛都会竖起来,就算身边有再多的人,也感觉象徒手面对世间最恐怖的恶魔,无助而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