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又见木头人(第1/3 页)
晨曦起于东山之巅,处处煌煌映苍苍,穿过云霭照耀大地,洒下光芒万千条。枝头鸟儿啾啾争鸣,跳跃闹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有虫吃,辛苦须趁早,院中山鸟纷纷一如既往于枝间竟相欢叫,音色婉丽奇巧。却不知今日不比昨日,昨儿晚上这里可是来了一位——
砰一声巨响,房门洞开!一少年披头散发快步冲出,扬声骂道:“吵甚么吵!大早上搅得老子睡不好觉,一帮傻鸟儿!”群鸟冷不妨受到惊吓,扑愣愣展翅四起,盘旋半空纷纷望去:一个陌生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脸忿忿之色,两眼瞪得老大!这是谁人?怎如此浑?人不让鸟叫?傻人是傻鸟?
一众大小鸟叽叽喳喳议论片刻,又纷纷返回枝头,上蹿下跳叫个不休:“反了!都反了!”少年大怒,更不多说半句废话,跑到树底下弯腰抓起一把土块儿猛丢过去!霎时鸟儿惊叫又起,飞旋在空中尖声利叫,纷纷声讨!不知死活!少年冷哼一声,双手连连抓起土块儿猛掷!院中四株大树之上,一时惊鸟飞来飞去,忽忽翅膀纷飞,啾啾乱作一团!
“谁人吵闹?”左首屋里沉喝声起,少年吃了一惊,赶忙腾腾跑回屋里,屏声静气关上房门。片刻,吕长廉推门而入,左右看看,一时无语。三人仰卧床上呼呼大睡,两人静悄悄睡的死猪一般,一人更是鼾声大作,只是眼皮轻颤露出了马脚:“还能有谁?是谁一来了就闹得鸡犬不宁,人鸟共愤?别人也没有这个胆子,还敢畏罪潜逃?在那儿假装睡觉?”吕道长更不多言,上前揪起那混帐小子叭叭正反两记耳光!打得他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无上天尊——”吕长廉默念一句,返身走出房门。
不过想想罢了,终究是个孩子,顽皮一些也是正常,慢慢管教就是了。
“傻子老道!”少年松一口气,望着房顶斑驳陆离的光影,心神一时恍惚不定。
月落日出,斗转星移,此为天体,亘古不变。
沧海桑田,渊峙岳陷,此为地理,闻而未见。
只看世事起起落落变幻无常,只身有若蜉蝣飘零尘世之间。
昨夜亦无梦,醒时种种却似梦中,少年两眼朦胧,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张虬须笑脸——
上路,上路,人在旅途。
“方殷——”蓦然回神抬眼处,一张长长马脸倒映眼帘!
物似人非,此人是谁?
是师父,吕长廉:“师父?驴长脸!走了个老薛,来了个老道,装神弄鬼,一样可恶!”方殷一骨碌爬将起来,两手叉腰居高临下喝道:“鸟儿我打的,又怎么样?”不怎么样,能怎么样?吕道长凝视着新收的弟子,暗叹一声,开口道:“这身衣服给你,试试合不合身。”此处是道观,衣服是道服,衣裤鞋袜一应俱全,整整齐齐叠在桌上。
方殷看他一眼,讪讪一笑,一一换上。道服青布织就,麻履白裤,宽袍大袖,虽然衣服平平淡淡,穿在身上心里一般温暖。少时将那丝绦往腰间一束,顿时觉得飘飘然,洒脱之中隐有出尘之感:“呃,那个师父,谢拉!”吕长廉微微一笑,上前给他绾发作髻,穿上一支木簪,点头道:“方殷,今后莫再披散着头发,须注重仪容。”方殷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呵呵傻笑。吕长廉转身道:“半个时辰后,随我去见沐掌教。”
树上鸟儿仍在欢叫,忽见一人踱步出门,看着有几分面生,又有几分眼熟。歪头瞪眼左看右瞧,原来正是方才那个小恶人!小恶人此时已改头换面,单丫髻,青道衣,变作活脱脱一个小道童!这个小道童,虽然和别的小道童看起来差不多,但却逃不过树上任何一双火眼金睛,就是他!一来了就闹事儿,连打带骂,大鸟小鸟都欺负!看这模样,是打算在此地长住了,以后的日子还有的好儿么?群鸟怒目而视叽喳乱叫,更有几只心思重的低着头,心里已经琢磨着搬家的事儿了。
方殷再次出来,心情却是不坏,好坏本在一心,此时不同方才。山风轻轻吹送,湿润而又新鲜,吸一口精神爽利,再一口精神焕发!听树上鸟儿叫得多欢?如同喜迎贵客般,尽情地舞蹈歌唱。片片青石净如水洗,丛丛箭竹含湿带露。莫道起得早,晨景多美好?院中景致虽好,难比山景之妙。极目远眺,四方苍苍茫茫雾气缭绕,淡淡晨霭之中,高高低低的群山半遮半掩,状若海里星星罗罗诸仙岛。巍巍山峦之上,更有兀兀耸耸的危崖千姿百态,恍似飞禽走兽天神巨龙。
山邻山,峰拱峰,身在半山中,左右双高峰,气势极夺人者,惟中央那一峰!那峰在西,与红日遥遥相对,那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