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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醒来的动静,年轻媳妇随手将衣物针线搁在床头的海棠高几上,笑眯眯的探身问道:“姑娘,要起来了吗?”
沐婉儿眉头轻皱,目光越过她,打量陌生的四周。
这应该已经到了庄子上了。房间没有她在府里的一半大,但四面墙都刷得白生生的。窗纸也新糊上去的,还散着米桨味儿呢。屋里的摆设样样都不缺,没有府里的那样精致富贵,却胜在干净整齐,别有一番古朴大方的味道。
钱氏派来的人一个也没看到,屋里就这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媳妇守着她。
年轻媳妇以为她是在找寻沐三爷,笑道:“老爷晌午用过饭,见姑娘睡得正熟,只好先回府去了。”瞅着眼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孩子,她在心里暗自嘀咕:孩子还在昏睡,当爹的就扔下孩子不管也不顾的径直回去了。唉,男人向来粗枝大叶惯了,甭指望他们能带好孩子。没娘的孩子真可怜。
心中的怜悯更甚,她的声音不由软了三分:“姑娘莫急。老爷说了,下次沐休会来看姑娘。老爷还说,姑娘这几天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老爷下次来就能带姑娘去流云观玩儿。”
“哦。”沐婉儿收回目光,垂下眼皮子,掩去眸中的不屑:那个流云观的道士有什么好,连从不信鬼神之说的父亲竟也动了心。
前世加今生,她很清楚自己在父亲心里的份量。这一次,沐三爷一反常态,围着她忙活了好几天,其中,父女之情是有之,只怕,更多的是他起了结交清玉道长的心思。
年轻媳妇是个口舌伶俐的,三言两语就把眼下的情形说得一清二楚:她娘家姓洪,庄户们都管她叫洪娘子。他家男人原来就是这个庄子里的管事,沐三爷买下庄子后,见他们夫妇做事麻利,便把庄子交给他们夫妻两个继续打理。至于,跟着沐婉儿过来的一干丫头婆子,车马劳顿的,一个个已经早早的歇下了。
“姑娘要是想见她们,奴家这就去唤了人来。”洪娘子作势要起身。
沐婉儿却握着拳头掩嘴打了个呵欠:“我饿了,要吃饭。”心里一阵嘲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可怜钱氏一番心机打了水飘。
“饭菜都热在灶上呢。”洪娘子欢喜的起身,“姑娘稍等,奴家去端了来。”
饭菜很简单:一碗浓稠的粟米粥,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一盘山菇炒鸡丁和一碟切得细细的咸菜丝。
盛在绛色的粗陶碗碟里,鲜鲜明明的,冒着热气了,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洪娘子把饭菜就摆到床头的海棠高几上。沐婉儿不用她扶,自个儿爬坐起来,靠着床头,细细的吃了起来。
洪娘子原以为是要她喂饭的,见状,收回手,感慨道:“姑娘这是真饿了。”心里说的却是,没娘的孩子懂事早啊。高门大户里的贵子贵女呼奴唤婢,被人侍奉惯了,哪有这么小就能把碗筷用得如此娴熟优雅的?
接下来两三天里,沐婉儿的表现更让她咋舌:这小丫头也太乖巧懂事了些!
久久不见没有从府里带来的丫头婆子们服侍,在陌生的地儿,身边没一个认识的熟人,小丫头也不见哭闹,安安静静的,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
自己吃饭。自己洗漱。端来的苦药汤子,骨碌骨碌的大口喝下。晚上也是独自一人睡。睡相老实,没有满床铺的乱滚,也没有踢被子的坏毛病,根本就不需要人守夜。
服侍这样的千金贵女,太让她省心了。不,简直是完全不用她操心。
洪娘子暗地里观察了沐婉儿三天,彻底放下心来,不再时时亲自守着。
于是,第四天,沐婉儿就有了一个新玩伴——洪娘子带了自己的大女儿过来给她叩头。
“姑娘,这是奴家里的大丫,过了年就有十岁了,刚好可以陪姑娘玩儿。”
大丫眉眼有七分象洪娘子。小小年纪进退有度,看上去就是个聪明伶俐的。
“她能陪我去庄子里玩吗?”沐婉儿歪着头,睁大眼睛问道。
到底还是个孩子。洪娘子爽快的答应了:“能,当然能。”
“太好了。”沐婉儿眉开眼笑的从凳上跳下来,拉过大丫的手,热情的叫道,“走,大丫,我们出去玩儿。”据洪娘子说,流云观离这里只不过两三里远。她不喜欢道士,却向往他们的修练功法,一门心思的想去偷学一二。
大丫抬头看着洪娘子。
洪娘子轻点她的脑门,叮嘱道:“姑娘身子骨弱,不要跑远。要是摔着磕着姑娘了,小心你的皮。”
“嗯。”大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