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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医师冷静观察着他,微笑道:“您请坐。”寒暄过后,切入正题,“陶先生,您在情绪控制上,存在什么问题么?”
陶振华脸上的笑容一僵,搓着手。当初他在电话里辱骂陶鹿的丑态,都被眼前这个温医师听到过,倒没必要掩饰了。他无奈叹了口气,局促道:“温医师,其实你说说看,教育孩子哪里有能做到不打骂的?当初为了我练习花滑不用功,陶鹿她爷爷皮带都抽断了两根……我们那一辈都是这么长大的。我是她爸爸,哪里能不盼着她好呢?但是温医师您不知道,陶鹿这孩子,有的时候特别可恶气人……”
温医师面色不变,冷静记录着,目光在金丝眼镜后闪着微凉的光,听陶振华滔滔不绝讲下去。
陶鹿对这些并不知情,小手术结束,捂着右腮坐起来,口腔里弥漫着血腥气与某种干燥的粉状感。她捂着右腮下了仪器床。
叶深端着一纸杯水给她漱口。
陶鹿两只手都捂着右腮,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水,准备在嘴里晃两下,然后吐在仪器床旁边准备着的痰盂里。谁知道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右侧脸的肌肉不听使唤,嘴中的液体化作细细一条银线流了出来——流到了叶深修长白皙的手上。
陶鹿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了。
就是流在她自己手上,她都要嫌弃死。
她呆呆抬头看叶深。
叶深眉头紧蹙。
陶鹿心抽了一下,撑着发麻的右腮,发出不标准的音来,“对不起……”
叶深没说话,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来,先给女孩擦了擦濡湿的嘴角,然后垂眼拿没用到的一角擦着自己的手。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极了。
陶鹿彻底傻住,那一点局部麻醉好像扩散到了全身。直到杨医师叮嘱完注意事项,又开了药,她都没过神来,跟在叶深后面迷迷糊糊又上了车。
回到天贸大厦十九层,陶鹿回主卧室,装了几套衣服,然后从三角包夹层里摸出那份小心折起的万字情书,自己打开充满自豪得又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背在身后,踮脚来到了叶深住着的客房。
叶深刚淋浴出来,穿着黑色T恤,擦着湿发从浴室走出来,看见陶鹿,顿了顿,道:“稍等五分钟,我送你回去。”
“哦,不着急。”陶鹿磨磨蹭蹭在他电脑前坐下来,手背在身后。
叶深瞥了她一眼,看出她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也没说话,就站在墙边远远看着她,随意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叶哥哥,”陶鹿脚点在地板上,玩着他的老板椅,转起来像个小飞机,“上次我跟你表白,你说那次表白失败了。”
叶深擦头发的手一顿,白毛巾搭在黑发上不动了。
陶鹿笑道:“不过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她深呼吸,鼓起勇气,猛地跳到叶深跟前儿,把背在身后的手直直伸了出去,望着叶深的眼睛,笑着明朗道:“这是我的第二份表白,请收下哦!”
叶深看着女孩捏着的那叠薄纸,从纸背都能看出正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手写的表白信么?他目光敛了敛,垂眸看着女孩的笑脸,心脏忽然不规律地跃动了两下。
☆、冰场真公主(十六)
叶深挪开视线; 下颌往电脑桌的方向一点,淡声道:“放那儿吧。”瞥见女孩脸上错愕的神情; 顿了顿; 擦着头发的手缓缓动起来,像是解释了一句,“手湿着。”
“哦哦。”陶鹿暗暗吐舌,怪她一激动,选错了时机,她一步三回头挪回电脑桌前,把那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情书仔细放在鼠标垫上; 想了想; 还拿鼠标压住了。
叶深肩膀抵在墙壁上,侧身立着看她动作; 握着毛巾的手不知不觉垂落至腰际。
陶鹿看了两眼放好的情书; 还有点不放心,抬头笑道:“那叶哥哥擦完头发就看哦!”
叶深淡声道:“先送你回去。”
冬管中心是有门禁时间的。
陶鹿不乐意了; 瞪着他; “等你看完我马上就回去!”她呕心沥血写的万字情书诶; 这辈子写的所有作文加起来都没这么认真过,当然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对方的反应了。
然而叶深好像压根没察觉她的心情,拨了拨已经半干的头发,捞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大长腿一迈,就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
陶鹿郁闷至极; 却又无计可施,低着头拖着背包慢慢跟在他身后,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进了电梯,叶深按了楼层。陶鹿看他动作,很大声得“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