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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肌肉立刻痉挛起来。张一鸣的神经绷紧了:“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她痛得说不出话,只拿牙齿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张一鸣的镇静完全消失了,直着喉咙大喊道:“廖医生!”
赵义伟跟随他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即使是在打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的时候,连忙叫看护:“去把廖医生找来。”
廖军医刚给一个右眼被炸瞎的士兵做完眼球摘除手术,听到师长找他,急忙从手术室出来。他是陆军军医学校的毕业生,也是卫生队最好的军医。他来到担架旁,仔细看了看,说道:“快,把她抬进去。”
手术室门口,张一鸣对廖军医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立即通知我。”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孙富贵和他的手下:“谢谢你们救了她。你们回去吧,别忘了跟你们营长说一声,这是他的亲妹妹。”
孙富贵走了没多久,白少琛快马加鞭赶到了卫生队。他的马浑身都是汗水,他那英俊的脸上也是大汗淋漓,身上的军装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到了空地前,他勒住马,那马长嘶一声,前蹄扬了起来。他拿眼睛收索一下,看到了表哥,他甩镫下马,急冲冲地来到了张一鸣身边,紧张地问道:“表哥,琳儿呢?她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还在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看护伸出了头:“师长,你可以进来了。”
两人急匆匆地进去,只见白曼琳躺在手术台上,头上缠着纱布,身上被血染红的白大褂已经脱掉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薄纱洋装,洋装上也浸着血痕。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依然带着痛苦的表情。两人见她动也不动,都吓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她死了吗?”
“不,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廖军医回答:“她的肋骨断了两根,头上撞了一条大口子,缝了12针。她头上的伤记着两天之后换药,在伤好之前千万别洗头,天热,感染了就麻烦了。”
“该死的东洋人!”白少琛骤然骂了一句。虽说妹妹没有生命危险,已经万幸。但她自幼娇生惯养,几曾受过这样的罪。兄妹情深,他不能不心疼。
张一鸣同样心疼,恨不得自己代她受这份罪。不过她不会死,他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也恢复了常态:“她的肋骨怎么办?”
“肋骨不用管,两个月以后自己就长好了,只是这段时间要卧床休息。”
从手术室出来,张一鸣看到满地的伤员,对白少琛说:“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不如把她抬到师部,等到了晚上我再想办法把她送回去。”
虎贲 第九章 (4)
回到师部,他就在作战室旁边的小屋里给她放了张竹榻。当白少琛把她从担架抱到竹榻上的时候,她醒了,见到哥哥,她虚弱地哭了起来。“我的头好痛,胸口也痛。三哥,我会不会死?你跟我说实话,不要骗我。”
“傻丫头,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笑了一下,好使她放心:“医生说了,你的头部和肋骨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好好养两个月就好了。我知道你今天是吓着了,也受够了。现在不用怕了,我和表哥都在这里,没人能来伤害你,你就放心地休息吧。”
“我不害怕,只是受不了这痛。”她止住哭,忍着痛说。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八。一三之后,日本飞机天天对南京空袭,爸爸让我和大嫂带着雯雯到姨妈家里,她家在法租界,不会挨炸弹。今天早上,我从报纸上看到你们师在罗店获胜的消息,才知道你们已经上了前线,我就要求参加了罗店的救护队。我以为到罗店来,万一你们受了伤,还可以照顾你们,现在倒成了我受伤,你们照顾我。”
她又对张一鸣说:“表哥,你现在成了英雄了,好多人都跟我打听你的故事,甚至有女孩子说嫁人就要嫁你这样的人,崇拜你得不得了。”
她望着张一鸣笑,可刚笑了一声,胸口的伤就被牵扯得剧痛,立刻皱起眉头,不敢再笑了。他心痛她,说道:“你伤得重,就不要说话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是我们救护队的人告诉你的吗?他们去哪儿了?我怎么一个也没见着。”
“我是去看望伤员的时候发现你的。你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是被少琛手下的一个排长送来的。据他说,除了你和另外一个姑娘,其他的……全死了。”
她怔住了,慢慢地,大眼睛里滚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