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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力道消失,他探过头,幽幽问我:“为何你只画莲花,而不画其他?”
“因为臣妾要画一幅‘莲生’。”
“莲生?”
我点头:“如莲初生,皇上觉得这名字可好?”
凤御煊淡语:“好生练着,朕手里只有半幅,等你续那剩下一半,完成你那副‘莲生’。”
我怔住,他手里竟然有我的半幅画,待我看他,他已转身离去,剩我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发呆。隐隐觉得,似乎我对于他的了解,远远不及他对我的认知。
六月初二,容妃生辰,我早早起来精心打扮。庆生是喜事,宜穿红。既不俗套又不能喧宾夺主,我挑了一套暗红色的袍子,几样首饰,都是精挑细选,恰到好处。
“娘娘,我们要送些什么?奴婢好拿去准备。”
“上次皇上赐的玉瓶就可,不必太过贵重,我送的东西她怎么会喜欢?送去座金山她也不会稀罕,所以不必浪费,挑最不值钱的送好了。”
我对着黄铜镜上妆,心里计较:皇上扶植华家,这是显然易见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给华瑞莹庆生。听闻丞相姚冲早已不满皇上此举,多次上书不予采纳,已是恼羞成怒。
可皇恩浩荡,这恩赐就是风向标,风吹向何处,何处就是大树遮天。朝野上下众说说纷纭,有人议论当初华南风两面押宝,即便是嫁了女儿给皇上,却也往皇三子哪里送了一个女儿。这不是忠,这是两头堵,实为不忠。
将军府两个女儿的事迹可谓传的风生水起,声势欲压过姚氏一族,而皇后性子敦厚,似乎并不愿争风吃醋。但姚家却不肯罢休,终是把皇帝也给闹的恼了,那姚冲竟然称病罢朝,脾气颇大,未曾想把自己女儿夹在其中,进退为难。
姚家的反对影响不了皇上心里打的算盘,还反被皇上来个杀(又鸟)儆猴。丞相姚冲称病告假,皇上许之。
朝野上人人都知,丞相姚冲这是给新皇一个下马威。朝政建立不久,丞相称病不上朝,这是天大的事,人人静观其变,看是姚家资历更胜出一分,还是新皇的手腕更高竿一段。
想来那是再好不过,既然皇上扶植华家意已决,那么,姚冲称病,便是我我最好的机会。
庆生
哪里有权势,哪里就有追随权势,以尽犬马之劳的人们。
容妃生辰,犹如隆重节庆,俨然一副天下同乐,普天同庆的架势。
那姚冲也知我的境遇,没心思跟我烦心,皇上竟然如此正大光明的恩宠华瑞莹,这个人势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盯得人多了,总会有漏洞。
我到的时候,来的人不多,几个妃子和嫔正围着一身艳红的华瑞莹交头接耳,不时笑的花枝乱颤,好不愉悦。
“姐姐。”我轻唤,赶紧上前,端正的俯身一礼,把邀月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妹妹祝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眼前的华瑞莹心情正好,接了盒子,看也未看,递给旁边的侍女,尖声细语:“妹妹快起。”
我站起身,见周围几个嫔妃并没有打算要与我攀谈的迹象,都是看了看我,继续转过头跟华瑞莹嬉笑起来,仿若我已经透明。
邀月顿觉难堪,侧了眼看我。我倒是无谓,冷遇惯了,无须计较。
我缓缓往亭子里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邀月小声嘀咕:“娘娘,你看那容妃,简直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好歹也是亲生姐妹,竟如此对待。”
我抬头,撩眼看她:“华安庭才是我的亲人,而她不是。看我说的多准,邀月,你是否挑了宫里最廉价的瓶子来送?”
邀月闻言,巧笑点头:“娘娘,奴婢挑的就是最廉价的一个,那容妃果然被您一猜一个准儿。您渴不渴?奴婢给您倒杯茶去?”
“也好。”
进了夏日,午时的阳光也很辣了,亭子里还颇为凉爽。我听说哥哥今日也有前来,心里便期待起来,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哥哥了,很是想念他。于是站起身,扶着柱子朝花园深处那道月门望过去。如果他们到了,应该是从这里经过。
“可是蓅姜?”身后一道声音,似乎熟识,可宫中除了凤御煊无人再这般唤我。
我猛地回头,看见那人。
是那个温文之人,人淡如菊,锦衣华服,一如我刚嫁入皇三子府中时所见的模样。
“是你?”我惊诧,话出口方才知道唐突了,赶紧改口:“原来是宁王。”
昔日皇五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