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页)
官衙里的刘师爷也说,金叔有心悸的毛病,年纪大了关节也不好,来找他来问过方子,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就靠那点微薄的月钱过活,怕官衙嫌弃他年纪老迈身上又有病而辞他,故求他别说出去。
听了刘师爷的话,大家才知道金叔晚景凄凉。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不知怎得,自觉对这个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老前辈太过忽略,十分内疚,脑中纷纷想起了以前巡逻时,在路上撞见金叔报平安的情景,以及那日复一日的更鼓声。
对于这种老实巴交,数十年如一日的老皂役,突然这么凄凄凉凉的走了,县老爷也有种莫名的伤感,大笔一挥,由衙门给他送葬,必要办得风风光光,方显得衙门对自己人的重视。
金叔走了快一年了,这些捕快们都还记得他,一听说阮红娇竟然是金叔的外甥女,个个都叫了起来:“阮娘子,你竟然是金叔的外甥女?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哩!”
那阮娘子听到这些人都认得自己的叔叔,口气里还带着几分亲近,便掩口道:“我是听说舅舅在衙门里当差,不过我来到天平镇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舅舅他已经去了”说着,面露哀伤。
原来如此,捕快们纷纷点头,这些事儿串在一起,和她之前所说也对的上了。
有了金叔的关系,捕快们看阮红娇又是不同,若之前还带着点儿对抛头露面的女子的轻视之意,如今倒是把她当成了脂粉里的英雌——一个柔弱女子千里投亲却逢变故,无依无靠只得变卖嫁资,经营起了一家酒楼还做的有声有色,这份胆魄若是放在一般的男子身上,怕是也不及的。
因为看法不同了,接着又有人关心道:“阮娘子,你说你遇到了变故,不得已才来投靠金叔,那么你究竟遇到是什么变故?”
是啊,她既然已经嫁人,即便丈夫去世,那还有婆家呢,婆家就不管她,以至于让她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寻亲?
阮红娇闻言一叹,幽幽道:“奴家命苦,说起来,怕有一匹布长呢”
命好的人过得都是差不离的好光景,可命苦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阮红娇说起这些,也不禁梗咽起来。
她豆蔻年华的时候就许配了人家,十五六岁的时候嫁了过去,按说对方也是书香人家,相公也是有秀才功名的,却不知越是这种读书人,越是有股子自命清高的风流,每每与几位同窗一起,带着烟花女子踏青游船,一路上会拉弹唱吟诗作赋,好不自得。
新婚头两年尚有约束,越往后走便越是固态萌发,公婆嫌她不能留住丈夫,少不得受了多少闲气,本指望着若能怀个孩子,一来收拢丈夫的心,二来讨公婆欢心,却不知怎么回事,一连数年都不得有孕,每每婆婆指桑骂槐,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有一天,丈夫居然带回来一位美貌女子,对其背景来历含含糊糊,只是指着她的肚子说有了他的孩子,那公婆抱孙心切,竟然许了进门,从此家里多了一房小妾,更是容不得她了。
每日里,小妾忙着养胎,她倒是围着灶台打转,伺候丈夫、公婆、小妾及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这书香人家别的好处到不见,却独独对吃的做多挑剔,也是如此才练出阮红娇的手艺。
这种苦日子又熬过了几年,日日看着那一家子亲热,公婆疼孙子,丈夫宠小妾,阮红娇真是暗暗催泪,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虽心有不甘却是半点不由人。不想某一日,丈夫又出去游河,竟然失足落水淹死了。
丈夫这一死,家里便如天崩地裂,好容易办完了丧事,公婆把她和小妾叫到了堂上,说她们年轻守寡,日后必不安分,让她们收拾包袱离开。
那小妾既无处可去,又放不下自己的骨肉,死活都不肯走,最后公婆看在孙子面上终于答应她留下。可阮红娇没有半点生养,硬是被赶出了家门,还算这户人家有点良心,发还了她的嫁妆,可是她父母已亡故,又无其他兄弟姐妹投靠,这可如何是好?后来她记起自己有个舅舅在太平镇,便千里迢迢赶了来。
“后面的事,各位官爷也知道了。”阮红娇捏着帕子拭了拭泪,道。
这些捕快们纵然有些男人都有的毛病,比如要面子,贪慕美色之类,可本质并不坏,到底是公门中人,心中仍有正气,听了阮红娇的遭遇,不由一阵嘘唏,纷纷替她骂她之前的婆家太狠心,儿媳妇好歹当牛做马的伺候了这些年,就算是个猫儿狗儿都有感情了,他们说赶走就赶走,丝毫不考虑人家一个孤身女子该怎么活下去。
阮红娇这时候又道:“官爷们息怒,许是命吧,以前奴家每每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