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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轩到底有什么好,不能替他生儿子,就值得你寻死觅活?你爹娘养育你那么多年,你是怎么报答他们的?你想想他们远在盛城,时刻忧心着生死未卜的女儿,又怕伤了亲家和气对你有所影响,便是急白了头发也只有苦苦忍着!你也是做了娘的,你不懂那是什么心情?”
文心捂住了脸,枯瘦的手如两只细细的竹枝,指节分明青筋外露,半点没有从前的珠圆玉润。
她本是怀了胎的啊。是如何保养的,能瘦成这幅模样?
丰钰丢开镜子,上前握住文心的手腕让她看着自己“文心,哭有什么用?你的眼泪流的还不够多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怎生想的?我不信他们说的那些话,说你是自己不小心,跌摔在廊前。你身边旧时的丫头我这回一个都没见到,若说其中没有蹊跷我如何能信?朱家把我当成傻子一般,他们瞒着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有娘家撑腰仗势,你根本不必受这等闲气啊文心!”
文心低声啜泣着,两手揪住了丰钰的袖子。“是我傻……丰钰……怪不得别人,是我傻……”
“他答应我的,全是骗人的鬼话。把人藏在城里,外头威风八面的自称‘朱夫人’,我算个什么?费心费力替他操持这家,心想这次回来了好好过日子罢,结果只是我一个人努力的忍着。我只是气不过,虚张声势说要去治理那个贱人,他……他就……”
她泪珠成串地掉落,把脸埋在丰钰的衣襟上面,哭得肝肠寸断。
“我能清晰的从他眼中看到,他对我已经没有情了,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忍耐和厌恶……孩子,这是他的亲骨肉啊!是我们一心盼着的,我全部的希望了!之前我回娘家,瞧着硬气,其实我舍不得,我心里还是惦记他……我甚至已经想过,如果他肯和外面的断了,从此好好的守着我们娘儿几个过日子,我就是拼着命不要,也要再替他生个十个八个,不叫人家笑他人丁不兴……”
“文心啊……”丰钰心里压抑着怒火。她早知道,文心根本丢不开手。
她一头栽进这份感情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尊严迫使她做出高高在上的跋扈姿态,可内心里,她还是个需要呵宠的小女人。
她闹,她哭,她挣,她只想他多关注自己一点。爱得盲目而卑微,她心里眼里早就看不见她自己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抵就是丰钰现在这个心情吧。
她轻轻抚了抚文心的好,柔声道“好了,好了,你尽情的哭,把你的委屈都说给我听。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廊下已经开始点灯了,丰钰整整在屋中耽了整日。安锦南正午时就被崔宁请去处理政务,留着卓鸣和元嬷嬷等人护持丰钰。
镜前,丰钰手持梳篦,替文心挽头发。
镜中,文心枯黄的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遮住了病气。
丰钰将发簪替她戴好,两手按住她肩膀,低身靠近她,对着镜中道,“你可想清楚了么?”
文心点了点头“想得很清楚。你说得对,如果我死了,才是衬了他们的心。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只有我疼。我不能让她们走你的旧路……”
丰钰抿唇笑笑“这就对了。那你听我的,切不可再心软回头。”
文心眸色沉了沉,唇角溢出一抹笑来。
“如今,我还有得选么?”
第75章
夜色深了。丰钰本就在病中; 坐了会儿马车只觉昏昏的难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欲呕。
小环一直在车里照应着,见她好容易喝了杯水下去就咳嗽个不停; 抬手替她顺着脊背,不无担忧地道“侯爷已经放下话来; 说夫人想在临城多久就在临城多久; 何苦连夜赶回去?”
丰钰摇了摇头; 咳了两声捂着嘴唇道“那毕竟是朱家。”若非为着文心,她多一秒都不想停留。
傍晚去拜见了外祖母,才知原来安锦南临行前已着人送了份礼过去,知道她要来,一家大小好不紧张地候在正堂。怕过了病气给外祖父母; 只远远磕了头请了安; 言明来日再行拜访,匆匆的就告辞了。
这回临城之行可谓任性至极。丰钰回想自己的一生; 大抵如此任意妄为的情形只在小时候发生过。
她低低叹了口气; 手攥住车帘犹豫着没有掀开; 低声问道“四公子还在后头么?”
本是段溪和欲送行; 半路却被段清和给追了上来。她身边扈从充足,原不需相送,段溪和在临城城门处就留住了步子; 这人却是一路相随; 大有要护送她至侯府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