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页)
二 要好制度,还是要好国王
§孙中山与黄兴的严重冲突
“华盛顿神话”作为一种政治理想登陆中国后,各色政治人物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深具政治效果的“思想资源”。 围绕中国特殊的文化传统,和不同政治集团的现实需要,“华盛顿神话”与近代中国缠结互动,不断变幻传衍,一幕幕活剧令人深思浩叹。
在推翻封建专制的斗争过程中,华盛顿成为一面最好的旗帜,一个最吸引人的口号和标语。1922年,《申报》创刊五十年庆时,民国政要张一麟撰文感慨地说,我十六岁时,就读到华盛顿的故事,每每心醉神往不已,常自忖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政体在中国实现吗?回想近五十年来,中国若有华盛顿这样的人,人民哪里还会遭受到那么多痛苦!
“华盛顿神话”很快成为激励革命党人的思想武器。兴中会的机关报《中国旬报》公开倡言:“以华盛顿之心,行华盛顿之事”。华盛顿成为鼓励人们革命救国的样板,成为革命派们的实践楷模。知识分子们大声疾呼:我堂堂中国有“四万万人”之众,何以“竟无一华盛顿其人者耶?”期望人民以华盛顿为榜样,奋起抗争,作“无名华盛顿”。邹容在《革命军》中更是激情澎湃地号召“扫除数千年种种之专制体制,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要“使中国大陆成净土地,黄帝子孙皆华盛顿”!华盛顿被转化为呼号鼓动革命的动力,是“华盛顿神话”的政治效果在中国的一大转折。
孙中山早年投身革命运动时,也欣然把华盛顿与商汤、周武并列,作为自己景仰的对象。华盛顿受命于危难之际,戎马倥偬,赢得美国独立,首创*共和,使孙中山感佩良深,誓言在中国“革命成功之日,效法美国选举总统,废除专制,实行共和”。身受美国教育的他,高人一筹地认识到,从“同心一致,以赴公义”的“国民革命”立场来看,那种对华盛顿顶礼膜拜、无限神化的论说,其实是“及中带有专制国虚伪之遗传,而自行杜撰”的结果。他把华盛顿请下“神坛”,认为华盛顿统兵出战,“是各尽所能,以行义务,虽职有等差,而分皆平等”,“固无所谓归心于谁也”。他对军队将领们满怀热忱地演讲:“我们革命军人,如果能够把革命做成功,便是美国的华盛顿,否则便是滇军的某师长(军阀)……”
然而事情很快起了变化,孙中山不得不背离自己的意愿。
1914年6月,二次讨袁失败以后,国民党在东京召开了一次会议,准备通过新的党章,计划将国民党改组为中华革命党。孙中山痛感自民国成立以后,国民党松松垮垮,党员目无纪律。他认为革命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国民党团结的战斗精神丧失殆尽了,必须重新改组国民党,恢复高度集中统一的铁血专制,重塑领袖即他本人的个*威。在新的党章中,党员被分成了首义党员、协助党员、普通党员,革命如果成功,相应的他们就会成为元勋公民、有功公民、先进公民。更重要的是,每个入党的人都被要求在一份誓约上按指模,发誓“愿牺牲一己之身命自由权利,附从孙先生,再举革命……如有二心,甘受极刑”,看上去完全是秘密帮会帮规的翻版。
两位“国父”的命运:孙中山和华盛顿(4)
孙中山早年效法华盛顿“虽职有等差,而分皆平等”的决心,此时荡然无存。一生忠实追随孙中山的黄兴愤怒了!这还是那个以平等、博爱、自由为旗帜的共和革命党吗?面对一个党员和群众竟然享有不同权利的党,他严厉地质问道:这样一个让全党效忠一个人的党,把党员分成三六九等的党,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党?是古罗马的贵族院吗?这是专制主义!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我们和袁世凯还有什么区别呢?!黄兴这一“攻击”党的领袖的行为,遭到革命党人众声谴责和孤立,党内民意完全倒向孙中山一边。
为什么这种逆*潮流的举措,当时竟然还能够得到大多数革命党人认同乃至拥护?当时革命屡屡失败,存亡危急之时,也许孙中山感觉到,*不能成为一盘散沙,必须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这个领导核心,孙中山囿于时代的局限,还没有把它看成是一个集体,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人,所以他要把权力收拢来,集中到一个人的手里;非废*,乃时势使然。而在黄兴的眼中,这是与革命的初衷背道而驰的,*与共和,是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必须坚守的底线。这一点原则无存,不管两人的个人感情有多深,他黄兴都不答应!孙中山与黄兴,在革命党人中并称“孙黄”,黄兴数次在紧要关头坚决力挺孙中山——“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从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