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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石头小,投掷的人也没多大力气,这才没有打碎他下颌骨,但却击起了高鹞子满腔怒火,而墙外那个投石头的却是个孩子,正在跟身旁的人炫耀,是我打中了他!是我打中了他! 高鹞子先用一根绳子在门楼上拴好,将另一端扔到墙下,然后瞅准了,一纵身从高高的院墙上跃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孩子一把抓住,拖到墙根按翻在地,用朴刀片子在他屁股上猛拍了几下,那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爬起来一溜烟跑回人群中去了。 高鹞子指着惊愕的人群说,谁要再扔石头,让我逮住就不是打屁股了,我要把他的屁股割成四瓣!说完之后,左手提刀,右手一抻墙上垂下的细绳,借力忽地一下跃上了院墙,让墙上墙下所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因为高鹞子露了功夫,使得事态暂时没有朝恶劣方向发展,但是没有根本平息。到了黄昏,墙头上都打起火把的时候,墙外的饥民又开始朝院子里下冰雹般地投石头,有一些人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于是墙上的人都撤到院子里,贴着墙根以避免被飞石击中。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一来墙内的人无法摸得清墙外的动静,等到飞石稀疏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拥进门洞内,奋力地推搡橡木大门了。 高鹞子知道事态非常不妙,拳头厚的橡木大门虽然已经上了闩,并且斜撑了顶木,但是如果对方用硬木撞击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坚持太久,大门一破,任谁都无能为力阻止饥民冲进来,即便二十杆枪一齐开火,至多也是伤亡几十条人命,最终还是要被攻破,而那时被激怒的人群要的恐怕不仅仅是粮食财物了。高鹞子决定保护大门,拖得一刻是一刻,要是能坚持到第二天早晨,说不准饥民们已经没有力气闹事了。当然这是一厢情愿的事。 高鹞子命人将烧开的水用桶盛了提上门楼,那时门外的人只管排成一条人龙推搡大门,谁都没有注意墙上已经站了人,猛不防一桶滚烫的开水当头泼下来,人群立刻嚎叫着四散而逃。 高鹞子乘势朝天放了一枪,操着公鸭嗓子大声喊,你们听着,有谁胆敢抢劫民宅,打死不偿命!我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枪子儿硬。 高鹞子的威胁没有起到效果,饥民们又疯狂地拥上前来,一顿石头将高鹞子打得抱头鼠窜。 站在黑暗角落里的官杆儿看着高鹞子的狼狈样儿心头大喜,打得好!打得好!最好一石头把他的蛋包子打烂了,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哭爹叫娘就好了,这个狗###日的!官杆儿骂完了高鹞子,又骂外面的饥民笨蛋,为什么不用大圆木撞,街上有人准备盖房用的木料中就有大柁,差不多有一搂粗,只要几十人合力抬起来撞门,用不了两下就可以把大门撞垮,说书的说《水浒》里攻城就是这么干的,难道没听过说书吗? &
第八章(7)
官杆儿心痒难受,极想趁机在大院里放火,但是忍住了。还是先等一等吧,他想,千万不可像上次那样露了馅儿,等到外面的人一冲进来,那时再放火,谁都说不清了。 这时大老爷已经亲自到大门这里来了,高鹞子立即护在大老爷身边,以防被飞石击中,他安慰大老爷说,你放心,不会有事!但是大老爷听到大门被外面的饥民推搡得嘎嘎作响,情绪极端悲观。 天数一劫!大老爷说,让他们进来抢吧,大门不要守了,只要不伤人命就行了。 高鹞子说,谁能保证他们不伤人命?不放火烧房?他们比土匪更可怕,大老爷,这门开不得! 但是大老爷有些心灰意冷,只顾无奈地摇头,口中不停地说,天数一劫,躲不过了!天数一劫,躲不过了! 事情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就在保和堂危在旦夕的时候,段四带了一个连的骑兵和几十个浑身上下黑乌鸦一般的警察赶到了玉斗,一阵乱枪打得饥民四散而逃,来不及跑的被警察用大棒子打得烂蒜似的,然后用绳子捆粽子一般捆了,连成一串。 原来三天前第一批饥民路过的时候,段四就判断会有饥民乘机闹事,向县里报告,说饥民汹涌,恐有民变。驻军田维勤师长调了一个连的骑兵和县司法局的几十名黑衣警察一路急奔到山里来,果然救了保和堂。 京西太行山区因为饥馑而发生的骚乱被军队和警察轻而易举地平息了。受到祸害的当然不仅仅是玉斗,沿大西沟下来差不多每村的富户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洗掠,听说有的地方不仅把财主的粮食钱物抢劫一空,最后还把人捆起来丢到井里去,保和堂跟他们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大老爷蒋万斋对段四感恩不尽,甚至连大太太和二太太也对他完全改变了看法。 大老爷核实了一下保和堂在这次骚乱中的损失,除沿街的三间店铺被饥民洗劫之外,其他无损,只是有几个人被打伤了,这也不算什么,贴上保和堂药店的膏药,用不了多少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