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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些!”孟邦杰道:“这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叫爷爷吃?”喽罗道:“这里头是清麻油。葱花、花椒。你吃了下去,就把这桶水照头淋在身上。你身子一抖,我就分心一刀,刳出心来,放在盆里,送去与大王做醒酒汤。”邦杰道:“我劝他将就些罢,如何要这般象意?”把牙齿咬紧,不肯吃。这喽罗道:“不肯吃下去,敢是这狗头要讨打么!”提起藤条要打。孟邦杰大叫道:“我孟邦杰死在这里,有谁知道?”
这一声喊,恰恰遇着那前山的大王上来,听见喊着“孟邦杰”的名字,忙叫:“且慢动手!”走到他面前仔细一看:“果是我兄弟。”叫左右:“快放下来。”众喽罗慌忙放下,取衣服与他穿好。这里喽罗忙报与大王。邦杰道:“若不是兄到来,小弟已为泉下之鬼矣!”那四个大王闻报,一齐来到剥衣亭上道:“大哥,这是偷马之贼,为何认得他?”大王道:“且至寨中与你们说知。”众大王同邦杰来到寨中,大家见了礼,一齐坐下。那救孟邦杰的,叫做锦袍将军岳真。那后山四位:一个姓呼名天保,二大王名天庆,第三个大王姓徐名庆,那个要吃人心的是第四大王姓金名彪。岳真道:“为兄的几次请贤弟上山聚义,兄弟有回书来,说因有令尊在堂,不能前来。今日却要往何方去,被我们的喽罗拿住?既然拿住了,就该说出姓名来,他们如何敢放肆?”孟邦杰道:“不是为弟的不思念哥哥,实系心中苦切,故此忘怀了。”那岳真道:“兄弟有何事心中苦切?”邦杰就将刘倪打围跌死父亲的话说了,然后道:“今欲要投岳元帅去,领兵来报此仇。”岳真道:“原来如此。”于是大家重新见礼。
呼天保道:“大哥,孟兄要报父仇,有何难处。我等六人聚集两个山寨中人马,约有万余,足可以报得孟兄之仇,何必远去?”孟邦杰道:“小弟闻得岳元帅忠孝两全,大重义气,我此去投他,公私两尽。”众大王道:“这也说得有理。”孟邦杰道:“依小弟看起来,这绿林中买卖,终无了局。不如聚了两山人马,去投在岳元帅麾下。他若果是个忠臣,我们便在他帐下听用,挣些功劳,光耀祖宗。若是不象个忠臣,我们一齐原归山寨,重整军威,未为晚也。”岳真道:“我也久有此心,且去投他,相机而行便了。”就吩咐喽罗,收拾山寨人马粮草金银。当日大排筵席,各各畅饮。到了第二日,众大王带领一万喽兵,一齐下山,望藕塘关而来。一路慢表。
且说藕塘关岳元帅那边,这一日正逢七月十五日,众将各各俱在营中做羹饭。那牛皋悄悄对吉青道:“那营中万马千军,这些鬼魅如何敢来受祭?我和你不如到山上幽僻之处,去做一碗羹饭,岂不是好?”吉青道:“这句话讲得有理。”就叫家将把果盒抬到山上幽僻地方。牛皋道:“我就在此祭,老哥你往那首去。各人祭完了祖,抬拢来吃酒。”吉青道:“有理。”牛皋叫军士躲过了。他想起母亲,放声大哭。吉青听得牛皋哭得苦楚,不觉打动他伤心之处,也大哭了一场。两个祭完了,化了纸钱,叫家将把两桌祭菜抬过来,摆在一堆吃酒。吃不得几杯酒,牛皋说道:“这问酒吃不下,请教吉哥行个令。”吉青道:“牛兄弟,就是你来。”牛皋道:“若要我行令,你要遵我的囗。”吉青道:“这个自然。”牛皋想了想道:“就将这‘月亮’为题,吟诗一首。吟得来,便罢;吟不来,吃十大碗。”吉青道:“遵令了。”吃了一杯酒,吟诗道:团团一轮月,或圆又或缺。安上头共尾,一个大白鳖。牛皋笑道:“那里会有这样大的白鳖,岂不是你诳我?罚酒,罚酒!”吉青道:“如此,吃了五碗罢。”牛皋道:“不相干,要罚十碗。”吉青道:“就吃十碗!你来,你来!”牛皋道:“你听我吟。”也斟了一杯酒,拿在手中,吟诗道:洒满金樽月满轮,月移花影上金樽。
诗人吟得口中渴,带酒连樽和月吞。吉青道:“你也来诳我了!月亮这样高,不必说他,你且把这酒杯儿吃了下去。”牛皋道:“酒杯儿怎么叫我吃得下去?”吉青道:“你既吃不下去,也要罚十大碗。”牛皋笑了笑道:“拿酒来我吃。”一连吃了五六碗,立起身来就走。吉青道:“你往那里去,敢是要赖我的酒么?”牛皋道:“那个赖你的酒?我去小解一解就来。”
牛皋走到山坡边,解开裤子,向草里撒将去。那晓得有个人,恰躲在这草中。牛皋正撒在那人的头上,把头一缩,却被牛皋看见了。忙将裤子紧好,一手把那人拎将起来,走到吉青面前叫道:“吉哥,拿得一个奸细在此。”吉青道:“牛兄弟,你好时运,连出恭都得了功劳!”忙叫家将收拾残肴物件,把那人绑了。二人上马,竟往大营前来候令。元帅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