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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冒着热气的湖水,在白雪、黑树的倒影下,清澈美丽的不似人间之物,“这是哪儿?”她在林岭住了那么久,怎么都没来过?
“我们房子的脚下。”
“怎么可能?”她在山上住了那么久,怎么没看到?吖——对了,屋子的对面就是悬崖峭壁,她害怕被风吹到悬崖下,一直不敢过去看,原来林岭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蹲□,抄一把湖水,水温并不怎么热,只不过因为周围太冷,它才会冒着热气,“水怎么不结冰?”
“常年恒温。”坐到她身后的大石上。
“山上人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过?”
“都以为你见过了吧?”毕竟就在眼前的东西,谁知她却因为害怕被风吹走,不敢过去看。
“你也不告诉我?”起身转向他,将手指上的水珠弹在他的脸上。
罗瞻双手撑在身侧,后仰着身,欣赏湖水和他的妻子——真得很像,当年她就像这汪湖水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弄得魂不守舍,晕头转向之中把她从娘家“带”回来。他待她犹如对这片湖水,因为是属于他的,所以不许任何人取用,怕那些人把它弄脏……
“在想什么?”坐到他身旁。
他的视线眺在远山之间,“在想我真得老了。”
“胡说,谁说你老了。”他永远都是那个土匪罗武安,不会随时间而改变分毫——在她心里。
“总要有个借口卸甲归田。”
“……”卸甲归田?她呆呆地望着他的侧脸,甚至都忘了要高兴,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卸甲了呢,“真……的?”
起身搂过妻子的腰,“人得服老,学会让位。”
“让位给定睿?”
……儿子与丈夫,真是难选啊。
“不舍得?”
“有点,可管不着啊,他们总有自己的路要走呢。”就像大姐,自己选择了路,不后悔,却又为逃脱而放弃一切,选择和放弃都是那般轰轰烈烈,“有时候我会后悔当年跟你走,但更多时候却是庆幸,你是个还不错的男人。”她给与丈夫诚心的评价。
“你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婆娘。”这是他对她的评价,这么娇弱的女子,却为他建起了一个温暖坚固的避风港,相当不容易,“就是嘴巴太挑。”他一直不喜欢她挑嘴,因为挑嘴就意味着食量很小。
“吃美食的时候到没见过你抱怨。”
夫妻俩正谈着私话,忽见不远处有头小鹿凑到湖边饮水,两人都闭嘴不语,直待那鹿喝完水离开,两人才再度开口。
“那个秦恒我见过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话题依旧围绕着孩子。
“是不错。”难得他们俩都能看上。
“秦家会与我们为敌吗?”她最担心女儿跟她走一样的路。
“一时半会儿没机会。”
点头,“那——后世会有机会?”
罗瞻好笑地看着妻子,“都说千秋万代,可有几个能做到的?到定睿这一代我都没把握,更别说后世了,罗家的家训就是守住这林岭。”
“那你还拼这么多年的命?所为何?”
“私欲。”多明显,什么大义凛然,全是狗屁,就是私欲作祟。
笑,他倒是诚恳。
“私欲一旦开始,就要不停往前走……”无可奈何啊。
☆、七十五 半城狼烟 (上)
在林岭祭拜过刘婆婆后,君锦与曾辉一同回到燕州,而罗瞻则奔赴前线。
曾辉这次来,一为拜祭,二为带儿子回鹿山一趟,曾大娘的背伤发作,担心这关过不去,想见外孙一面。
“你这儿太忙,不用急着跟我一起去鹿山,我娘是装死,就是为了让我把公然带回去住些日子,你都不知道,老太婆现在都可以涂脂抹粉、搭台子演戏了,越老越孩子气。”曾辉叹口气阻止君锦前去探望自家老娘。
“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过去看看她老人家,也好几年没见到大娘了。”
“她能吃能睡,好着呢。”曾辉伸手从君锦手里接过点心——她就喜欢她做得点心。
“筱筱怎么样?”君锦还记得她们去年来时,曾筱还没嫁人的打算,姐妹俩为此话不投机,“吵”了老半天。
“还死挺着不嫁,管她呢,等老到走不动路让她后悔去吧,都半个老太太了,还当自己小姑娘呢。”
两人正聊着,香坠儿进来,先跟两人行了个礼,后道:“两位夫人,东西都备齐了,可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