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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兰大急,这吉阳军地界,为先朝时故崖州界,号为“宰相塚”,历朝被贬重臣多置于此,便是任职知崖州,也是极大的罪过才得到彼处,更莫说是往吉阳军编管了。琼州府名义上下辖吉阳军,但实际上吉阳军地界人口绝少,除了本地黎人,便是少量的罪臣家属及囚徒、军兵之属,大宋朝倒也还有一支小小的水军驻于彼处,天气绝热。非是琼州、文昌等地可比,若是京中清贵,身体稍弱些,经不得数月,便是殒命下场。
当下也顾不得礼仪,径向龙随云道:“清澜港怀南市舶司中,尚少一位书吏,须公文熟稔者。下官思之。非李光而不可。若得大人肯相助时,与下官一纸文书,这便往吉阳军讨要此人,未审大人意下如何?”
龙随云久滞州府,岂不晓得厉害?若是真个以此放了李光,只怕秦桧面上过不得,但若是就此忤恼了王兰。也不知赵构那里如何处置,总之是耗子钻风箱,左右俱不得便,遂着府中书吏拟一札子,上书:“今有犯官李光者,因怀南市舶司着人调用,若得便时,可与来使商议措置。”
当下用了琼州府押印。付与王兰收取。王兰见上面文字模棱两可,也晓得这龙随云并不爽快,但身处此位。倒也勉强算得仁至义尽了,当下返回清澜港,计较便下吉阳军讨要李光,只是阮漓尚未返清澜,是以分身不得,只得派遣几名府中校卒,附商船南下办事,自家本要随行,却强自忍耐数日,与那张远财在衙中计较南下大洋事宜,老张是积年做海贸的熟手,晓得下南洋地苦处,他是在泉州享福惯了的,哪里肯随大队南下,只不过送船队到清澜交割便罢了。因此二人日日在清澜闲扯,料来阮漓返港之日不远,因此也不甚着急。
大同府内,却着急得很。
汪古部草原上,作反的部族日甚一日,昔时汗王竟然召集不起旧部,只闻说克烈部来了一位“贺兰可汗”,率克烈部三百勇士,发动汪古部族人共抗金军,那些平素分散的小部落纷纷汇集在这位贺兰可汗的帐下,并大举迁往克烈部方向,被金军欺辱惯了的各部可汗们要么易帜,要么被剿除,闻说那克烈部的勇士以术赤为首,所过之处先斩杀遇到的金人,再向汪古部人宣布:“同是长生天庇佑下地蒙古族人,为何要听命于塔塔尔人,去攻打克烈部?若非金狗在汪古部猖狂,蒙古族人会自相残杀么?何不随克烈部人赶走金狗,再与那塔塔尔人决战?蒙古诸部若不相残时,将是大草原惟一地主人!”
罗彦早已经是一副克烈部人打扮,多喝得几回酥油茶,日日骑射,比在晋城时还显得壮硕些,连蒙古语也听得两三分,只是说不得罢了。但自从封了贺兰可汗,在克烈部威望日著,术赤在其帐下也威风八面,早不再是昔日那个滥酒糊涂地浑小子,学会了鼓动汪古部族人反金。是以两三个月间,袭击并歼灭了三百余金人,纠合汪合部二十余部族反了出去,麾下战士也已经达到近千人。罗彦虽震慑于蒙古族汉子的单兵作战能力,但对其上阵后的散漫也大为不满,眼下正大力训练克烈部与汪古部来投的战士们骑兵冲杀的基本战法,不再仰赖上阵时一顿猛冲,全无章法,全靠一股悍勇之气与敌硬捍。越是训练,罗彦越是心惊:这批汉子的攻击能力只要稍作开发,天下间哪里有对手?
但克烈部与汪古部汉子们对罗彦则是无上崇拜:贺兰可汗被不亦鲁黑汗称为“克烈部突兀尔”,除了不亦鲁黑汗之外,便是古儿汗也自愧不如,草原上的汉子只尊敬比自己更强地人,眼下虽然参加罗彦的训练有些郁闷,但按照罗彦训练方法达到的攻击效果则是惊人的。罗彦也晓得关键所在,所以不急着跟他们讲道理,而是用晋城过来的十余骑与诸部精英对攻,以有阵法攻无阵法,几个回合下来,人数相同的情况下,蒙古汉子们频频吃亏,等训练到一定阶段,以百骑对百骑的训练中,有阵法与无阵法更是天壤之别。
最佳的练兵方式则是攻击金军,汪古部与大金之间只不过是松散地隶属关系,每到须用人用马时节,完颜亮自会着人来取,并酬以丝茶之类,而平日里则有少许金人骑军在汪古部出入,所过处辄责取给养,监察民情,是以并无固定地城治,大同府往北,最为接近汪古部中心地带的,只得西京路上的东胜州,及大定府以北地恒州,此外竟无一城一府,而广阔的草原上,征发汪古部族人所修的一座座贮兵地土堡,也时时空无一人。若非对蒙古用兵的时节,其实都是些摆设。是以罗彦四布人马,侦得金骑去向,便纠合当地汪古部族一起攻击,往往全歼而返,略无损伤。
五月十九日,完颜亮与迭赶到大同府,大同知府与当地留守如守得云开见月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