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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此后才有可能将华夷之辨混同,使天下尽为一家,再无彼此之分,庶几可免后世再起杀戮。是皆以一时之苦,却换来千载之安,这其间功过,也难说得很。”
“近二十年来,大金屡为蒙古克烈部所侵,塔塔尔人更深入上京郊野。右相宗弼昔年便深知事不可为,欲南向用兵,便须绝了这后患,一时间却哪里能够?是以出和戎之策,攻取汪古部以为屏藩,与那塔塔尔结盟,共抗克烈部,自此蒙古诸部与大金之间便隔了个塔塔人与汪古部。稍得闲暇南下用兵。十余年间。令宋国献降书于上京,西夏年年入贡,遂有天下!”
“但其时都元帅也无良策可以拒蒙古,便在汪古部与塔塔尔人土地间,处处挖开深壕,马不能跃过,并沿壕建土堡。以效烽火之举,一处有警,一日可传至中京或上京,遂举大兵进击,也得了这十余年安宁。只是这土壕不经风雨,过得十余年,早填得平了,兵力不足时。土堡也早作了牧人歇息之所在。往往颓坏,蒙古诸部才得以纵马南下。大人若有意于挥师北上,须在此间积储粮草兵甲。只怕非经年月而莫办,若只是求北方安定,而后对宋国用兵,则只需要将昔时土壕深挖,便以所取余土砌筑土墙于壕侧,隔数里便起一个土堡,以期烽火之用,则自大同以北千里之内,蒙古蛮夷何由而南下?”
完颜亮击节叹道:“诚哉此言!萧大人这番计较,便出完颜亮之上,若天下间稍复元气,岂会令蒙古诸部称雄于漠北?他日必北上燕然,效汉唐故事,擒俺巴孩汗至上京阙下,明正其罪!方今大金之患,却是中原之地尚未完全伏于王化,子民流于江南,燕云之地久在大金治下,倒也颇为兴盛,却只得二百余万户,中原千万户,如今十不存一,右相近来深悔昔年杀戮过重,致难复旧观,宋民多畏兵祸于江南,赵构又虚应敷衍,不肯发还河北子民,哪里便得恢复汉唐之盛?若要行汉唐事,须有汉唐国力,故欲北伐,应须先行南征,待赵构伏罪,河北尽复旧日繁盛,或者可以成就前人武功,混一天下,再无华夷之辨,以息万世兵戈!”
萧裕转而叹道:“上将军雄姿英发,不输于汉唐开国之祖,只是今上却?”
完颜亮心头一跳,变色喝道:“萧大人,这话岂是随便说得的?”
萧裕一愕,随即意识到其中语病,骇得后退一步,拱手道:“下官糊涂!一时失言,上将军勿以为罪!只是这?”
完颜亮却未进一步发作,而是转过身去:“皇兄春秋正盛,大金国祚无忧,萧大人日后还须慎言!”
萧裕耳又不聋,哪里听不出完颜亮话中萧索之意,今上日日滥醉,大金国举国皆知,本来就已经子嗣艰难,再如此自伐,不肯亲近后妃,如何能够保证大金国祚?完颜亮位在皇室中,本不算高,但严格算起来,居然是皇位地有力竞争者,若今上始终无子,日后完颜亮按序排下来也极有希望!
想通了此节,萧裕心下豁然开朗:“上将军心怀国事,若有机缘,实现此等抱负也非不可能?只是天欲降大任于上将军,必须要经过这番磨难,方可成就大业,下官驽钝,然愿牵马垂镫,惟上将军之命是从!”
完颜亮虽背对萧裕,萧裕仍然看得出,这背影猛地颤一了颤,心下狂喜,晓得自己猜对了,当下拿定主意,再补充道:“上将军不须着紧,天下事有水到渠成者,关外自有上将军主持,燕云之地,下官愿一力承担,中京一班文武岂不晓得上将军威武?下官以上将军之名号令,自然无有不从者,惟大将军所愿尔!”
数日后,汪古部南方村落中,一个已经从事耕种为主的部族内,黎明时,村民稀稀疏疏地出门,开始一天的生计,当真是一天之计在于晨,有下去劳作的,也有驱赶紧牛羊互北边草原的,但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居所,不再像祖辈们那样逐水草而居,甚至在辰时,村中还响起了读书声,却是用的女真文字,教授汉人孔圣的学问。村中鸡鸣犬吠,一派平和气象。村人服饰却与中原大异,成年男子头上剃光,只留几绺小发辨,年长者多数一部大胡须,村中还建了一座波斯胡寺,寺上赫然一个大大地十字架,却原来拜地是传自波斯地景教神明。不晓得耶苏他老人家在天堂里是不是也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一拔信徒!
这一族原是党项余族,经年以来。族小民弱,早年附于辽,近年附于金,皆身不由己。
但才到午时,马蹄声雷动,地面尘土扬起,村中老小开始惶惧起来:与往
,这队上千骑的兵马并非经过此间径往北方去与蒙古而是直冲这村落而来。
“都出来!所有男子都出来!”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