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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清铭比较想搬起桌上的电脑砸他的脑袋。
不过为了柳扬这种人犯下杀人重罪一点都不值得,史清铭努力深呼吸以平复心底的怒火。
“再过十分钟就要跟工会代表开会了,你有任何问题,都请等开完会再说好吗?”
“天哪!你难道不晓得『等待』正是所有遗憾的来源吗?”柳扬一本正经地端起教育者的架子。“做父母的总是要孩子等待他们赚够钱,就可以多抽出一点时间陪孩子,可是等父母赚到足够的金钱,孩子也已经长大到不需要父母陪伴了,结果就是,亲子问题将成为双方心头永远的痛。一对年轻男女各自努力打拚,等待他们功成名就的一天,就要携手共组家庭。但当成功来临的时候,却总是发现,过去的浓情蜜意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于时光的洪流里。年轻人拚死命工作,最大的心愿就是存够老本,可以无事一身轻地环游世界去。然而,当他们存够了钱,还有体力满天下到处跑吗?”
柳扬自问自答:“放弃等待吧!清铭,那只会浪费你的生命。只有活在当下的生活才是最精彩、充实的。”
史清铭脑中转的是,如果他现在递辞呈,人生能否立刻从被柳扬欺负的地狱直升天堂?
可是柳氏规定,辞职得于一个月前提出。
算了,不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要专注处理眼前的麻烦——六分钟后的会议。
他抽出一迭厚厚的申诉单。“这是工会代表递上来的抗议书,总共九百二十一份。员工们非常不满今年的年终奖金和明年的调薪幅度,他们不排除罢工抗议,请问董事长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你真是个工作狂耶!连片刻的放松也不要,小心过劳死。”柳扬把整迭抗议书都扔进垃圾桶里。“况且,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员工们不满意的东西,我们就讨论到他们满意为止啊!”
“他们要求四个月的年终奖金和最少百分之三的调薪幅度耶!”
“这个要求还算公道啊!”
“哪里公道?”奇怪,有关劳资问题,史清铭这个员工怎么反比柳扬这位公司老板更在乎?不是史清铭不正常,而是柳扬疯了。“我们原本只打算发三个月的年终,预估明年调薪百分之二点五的。”
“但那是综合前三季的营业成绩算出来的结论。本季的呢?”
“这一季都还没过完,怎么算?”
“所以才要预测啊!不需要精准数字,就凭你过去的经验想一想。”柳扬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再提醒你一件事,把第四季公司产品售价调涨的幅度一起考虑进去。”
史清铭恍然大悟。“所以你早就打算提高年终奖金和调薪幅度?那你为什么不发公告,要让员工们抗议成这样?”
柳扬伸出两根手指在史清铭面前摇了摇。“两个原因。第一,谁都不喜欢被命令来、命令去,尤其是在薪资、奖金这方面,如果能够自己作主该有多好?有以上想法的人绝对占多数。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事事为员工们拿主意,要多少让员工们自己来争取,宾主尽欢,多好?第二,从第三季开始,员工们的工作情绪明显下滑,根据公司专属医生的观察,这是生活压力造成的。我们都知道,今年的物价上涨幅度比起往年要高出许多,但薪资的调涨却始终赶不上物价的飘涨,这让很多人对生活感到紧张和悲观,自然就生出许多毛病。要驱散这些问题,单靠心理辅导和药物是行不通的,只有让员工们感觉他们的生活受到保障,一切的烦恼自然消除。”
史清铭突然想到一件事。“莫非那个年终奖金的发放和调薪消息也是你散播出去的?”
柳扬理所当然地点头。
难怪才十月,工会代表就吵着要跟公司商讨年终奖金和明年调薪幅度的问题,那种东西明明还在内部商议中,根本也没结论。
现在史清铭知道是谁搞鬼了,真的好想暴打柳扬一顿。
“你要散发这种消息就不能事先通知一声,让管理阶层有个心理准备吗?你知不知道突然接到大量抗议,大家都忙疯了?”
那样就不有趣啦!柳扬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看在史清铭已经快疯掉的分上,真的把他玩挂了,还有谁能陪他玩?
柳扬很善良地隐藏了真实想法。“没有大喜,如何冲淡累积许久的不安?不管是管理阶层还是一般员工,在沈闷了这么久之后,我相信大家都需要一点刺激来振奋生活。”
史清铭真的不太信任柳扬,但他又说的很有道理。
他想了许久。“以后再有类似问题,至少你要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