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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来,他一直怀疑壅王登基之事,只是当年先皇驾崩,整个禁宫都被壅王控制了,没人得见先皇,壅王又拿出遗诏,自然没人敢抗旨。今夜偌君来找他,给他看这丝帛,他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她,也因此他才会火急火燎地找来两个可以信任的同僚相商。武偌君追问道:&ldo;那个术士呢?&rdo;只要找到术士,就有机会取得玉玺了。厉陵摇摇头,叹道:&ldo;先皇驾崩之后,他便失了踪影。先皇驾崩二十多年,术士那时已年过百岁,现在怕是早与厚土同穴。&rdo;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落空了,武偌君的脸越发冷然。黄岐将丝帛递还给武偌君,问道:&ldo;你手上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rdo;武偌君摇头,将军府已被查封了,她回去看过,家里被翻得不成样子,显然有人比她更想找到什么,也因此,她才更相信母亲留下来的血书的真实性。黄岐与高海铭对看一眼,在对方眼里,他也看见同样的无能为力,黄岐只好据实说道:&ldo;这就难办了,虽然皇上到现在也没有拿出玉玺,但是先皇遗诏中确实载明传位于壅王。&rdo;武偌君不服,&ldo;那遗诏是礼官代为书写,根本就是他捏造的。我娘既然会写下这个血书,就一定是真的。&rdo;看在武将军的面子上,黄岐也不愿和她一个女子计较,好言劝道:&ldo;光有这血书并不能说明什么,且不说你们武家现在背上了卖国通敌的罪名,就是没有,也不能光凭你母亲这一纸血书就让皇上退位!&rdo;女子就是女子,朝堂上的事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的。&ldo;陇趋穆在位二十余年,苛捐杂税,残害忠良,连年战事,他根本就是一个暴君。&rdo;武偌君并不认为她有什么错,别说有母亲的血书可以证明陇趋穆篡位没有资格做皇上,即使没有血书,她也一样认为这样残暴的人没有资格位居国主。他们又何尝不知道皇上的残暴,只是谁又有能力与他一搏呢?高海铭忍不住叹道:&ldo;睿亲王是大皇子的嫡子,也是唯一有机会和资格与皇上相争之人,若是将军还在,联合百官,扶持睿亲王称帝,主持一切,或许还有机会。现在‐‐&rdo;就连武将军也死了,厉大人又年事已高,莫说找不到玉玺,即使找到,谁又能辅佐新王!全部是推脱之词,武偌君冷笑,&ldo;如此有心,你们也可以拥立睿亲王。若为推翻陇趋穆的统治,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也未为不可!&rdo;这些年来,他们早被陇趋穆养成了没有胆子的老鼠了。&ldo;偌君住嘴!&rdo;厉陵大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口,身为人臣,辅佐陇氏明君才是分内之事,岂可有谋反之心。武偌君咬牙,却不敢忤逆爹爹敬重之人。这孩子也是可怜,厉陵拍拍偌君的肩膀,安慰道:&ldo;你爹爹已经去了,你们是武家的血脉,皇上必不会放过,我想办法安排你们出城。&rdo;他一把年纪,死是不怕了,能为武家留下血脉,也算对得起他与征廷相交多年之情了。&ldo;厉大人‐‐&rdo;她不能就此放弃。厉陵摆摆手,不让她再说下去了,眼里尽是叹息,低低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语一般,&ldo;罢了,罢了,怪只怪‐‐你不是男子!&rdo;武偌君内功之深,这样的低语她听得清清楚楚。&ldo;男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rdo;武偌君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之狂傲,刺伤了这些所谓重臣的耳膜。若她是男子,这些大人们就不会和她说什么血书无用了?若她是男子,她说的话他们就愿意理会了?若她是男子,就可以继承爹爹,辅佐新王了?若她是男子,才有资格说揭竿而起,为民除害了?怪只怪她不是男子,不是男子啊!原理如此!原来如此!她张狂而肆虐的笑,苍凉而凌厉的眼,还有那桀骜不羁的性子,都让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臣们看得心惊。&ldo;偌君谢过各位大人了,不过这仇,武偌君只要活着一天,必是要报的。&rdo;武偌君笑够了,抱起妹妹,再也不看这些虚伪而怯懦的嘴脸,漠然地出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满是寒意和决绝的誓言。&ldo;偌君!&rdo;厉陵追了出去,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武偌君停下了脚步,只是仍未回头,淡淡地问道:&ldo;厉大人,我父亲的尸首在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