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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听说你到了,特意回来,我今天就要猎到一头野鹿——”说起狩猎,佑爵眉飞色舞,面容上洋溢着怡然自得。
太子狩猎,自然没有任何古怪蹊跷之处,可是穆槿宁没有记错的话,北国皇帝死了还不过三个月,佑爵又是长子,居然这么快就出去狩猎纵情。穆槿宁的视线,扫过他一身红色骑马装,虽然他穿正红色尊贵无疑,但让有心之人见了,只会在太子的身上做文章。
他是原本就如此恣意忘情,还是太过大意了?!往后要登基的人,本该步步谨慎,而绝不能让别人捉住了把柄。
“本殿下知道你在想什么。”佑爵直直望入那一双动容的眼眸之内,脸上再无笑容,说的轻描淡写。“说穿了,父皇跟我的感情,很浅。”
穆槿宁眉头一蹙,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苦不堪言的过去,佑爵的过去,她并不知晓。只是在这一瞬,她似乎看透他的心,在他的身上,穆槿宁只觉得他也有孤寂的心。“殿下——”
“整个北国皇宫的人都知道,若是本殿下假意悲伤,才是矫情。”佑爵俯下俊颜,怀中的女子倚靠在他的胸膛,她的身上虽然覆盖着精美华袍,但她柔软的娇躯,细腻的肌肤,跟他却只有一层衣料相隔。软玉温香在怀,他隐约察觉到胸口的炙热,仿佛心内深处不再荒芜,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在体内跃动,烦躁。
莫名的情愫,在他的身边环绕,隐隐约约,似真似幻。当下穆槿宁要她走,他也不愿停留,如今看来,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个女人,秦王得不到,皇帝得不到,最终的归属,或许便是他的胸怀。
注定,他才能拥有她。如今皇帝将她远嫁北国和亲,正中下怀,名分也有了,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穆槿宁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他的胸口愈发灼热,就像是藏匿着一枚太阳,一炉炭火,让她光裸的后背,都越来越暖和。她的眼神一暗再暗,幽深地无人可以窥探:“为何?”
“北国并非一向如此兵强马壮。”佑爵取来一个红色软垫,为穆槿宁垫在身后,他看宫女端着膳食过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将这一碗鸡汤端来,以一勺送到穆槿宁的唇边,见穆槿宁并未张开红唇,他的眼底再度升腾了戏谑的笑意,不以为然地调笑。“本殿下活了二十几年,这可是第一回喂人吃饭,要不是看在你病怏怏的,别人跪着求本殿下,本殿下也不会这么体贴入微。”
穆槿宁被佑爵这一席话,惹得垂眸轻笑,或许事已至此,她也早该对人打开心防,既然身处北国,便是佑爵的地方。她噙着笑意,红唇微启,任由佑爵给她喂了一勺勺温热鲜美的鸡汤。她如今不曾走向黄泉,既然能活着,就不该郁郁而终。
一点一滴的暖意,流淌到她的心底,因为这一碗枸杞鸡汤,她似乎整个身子都恢复了两分元气。
佑爵眼神一沉,依旧很有耐性地将汤匙送到她的唇边,凝视着她垂眸安静的模样,他在塞外见到穆槿宁的时候,就察觉的到她对人的戒心很深,早已砌了高大的心墙。若他想要她卸下心防,就不该太过强硬,他决不能一蹴而就。在大圣王朝他便是太过咄咄逼人,让穆槿宁生出了防备,才会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三十年前,北国不过是一个小国。五岁那年,母后病逝,第三年,北国战败,差点被灭国,也就是那年,我被送到燕国当了质子,才保住北国苟延残喘。”
穆槿宁闻到此处,蓦然怔住了,她没想过,佑爵当过敌国的质子。她的眉眼之上,覆上几分沉重,低声询问。“很久吗?”
“十年。整整十年。”佑爵的这一句话,却是笑着说的,仿佛对于他而言,没有半点苦痛,是稀疏平常的,是轻描淡写的。
唯独穆槿宁看到他的眼底,一闪而逝的阴暗,她自然清楚了,只听得佑爵继续舀了一勺鸡汤,看着她神色从容地喝下。只是,这一口,却似乎有些苦涩。人人都当佑爵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便是他的本性,却不知道,他七岁的时候就被北国皇帝送走去当保住国家覆灭的质子,回到北国,已经是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或许是一个孩子最该快乐的时候,他在敌国,从男孩蜕变成了男人。
“怎么……是不是开始对本殿下动了心?”佑爵扬声大笑,穆槿宁陷入深思,他依旧拿来说笑。
穆槿宁却仿佛不曾听到他的调笑,眸光落在他一脸的笑容上,他那双斜长的眼,仿佛时时刻刻都是在笑,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忧伤的时候。她倚靠在软垫上,视线将坐在床沿的佑爵全部包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