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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备战,学校搞了一次拉练,我那时已是六年级了。大家兴奋地背着干粮,从县城出发,到丁楼住了一夜,绕道邳城,经红旗,从徐塘电厂旁边的运河大堰上走回来。漫长的两天,走得天昏地暗,脚都磨了泡,这时对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战士就更加佩服了。
*后期,两派联合了,各种庆祝会很多,我们经常去参加*。拿手好戏,是表演《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集体舞或者操。大刀是木制的,漆上银色的漆,刀把上系着红布。边唱边跳,走在大街上,威风极了。记得有一次是庆祝九大召开,我们夜里四点多钟起床,黑黑的天摸到教室里,等了两三个小时,天刚亮,就集中起来,到露天电影场*,然后是*,回家差点饿昏了过去。刀玩过了,又制红缨枪,唱着跳着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又背了一年多当作课本的《毛主席语录》,终于毕业了。毕业时,我到新华书店买了两张邱少云、黄继光的画子,用毛笔题了字,送给了班主任老师。那时毕业不用考试,升学也不用考试,按学区,由街道推荐,上了心仪已久的运中。
2007年11月6日星期二
作者题外话:*中期,又回来上学了。学校一片凋零,花木也都不见了。可怜的是,桌子凳子大都破损丢失。我们在老师的带领导下,成立了“五七修理小组”,修理破损的桌凳,这事迹还登上了《淮海报》呢!但修好了还是不够用,就动员大家把家里的桌凳拿来用。当然,从家里拿来桌凳用的同学,大都评上了“五好战士”。
因为要备战,学校搞了一次拉练,我那时已是
县医院(三)
因为县医院的人多有文化,也便成了*的重灾区。我那时去医院看望割阑尾住院的父亲,只见平日里洁静宽敞的病房走廓里,不仅两壁糊满了大字报,还用铁丝一道道地横空扯起来,悬挂着一张张大字报。批判的矛头,有医院当权派,有只专不红的医术权威。人名字上,都打着鲜红的红叉叉,极像歪斜的红十字。而那些平日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此时左臂上,都套上了红卫兵红袖章,急匆匆走来走去,显得更神气。
给父亲看病的,是刚挨过批斗的一位有名的外科医生,只见他谈笑风生,好像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将军。直到现在也感到奇怪的是,无论*初期斗当权派,还是中期搞派性斗争,医院好像从未关门过,总有医生坚守岗位,也没听说有什么医疗事故发生。
至于那位被斗的当权派,多少年后,我才知道,竟是我的岳父。他是山西人,十六岁参加红军,参加过平型关大战,一直当卫生兵。六十年代初,从省卫生厅下派到徐州卫生局,再下派到邳州当县医院的院长。妻子回忆说,某天晚上,有人来叫他们,说她父亲被造反派拖到十字街口,肋骨打断了,打他的人,是医院里一个曾因犯错误被处理的工人。全家人吓坏了,用板车拖来家,好在岳母也是军医出身,精心呵护,得以痊愈,也因此,对外说被打成了残疾,躲过了更多的批斗。建党七十周年时,岳父重病住在县医院里,梦中多次爬起来找红旗,还让我给县委书记写了一份报告,把他珍藏的平型关大捷时缴获的日本鬼子军用水壶和其他一些革命战争纪念物,献了出去。去世前,是邳州唯一健在的老红军。
那时县医院的领导中,有许多革命老干部,资历都不一般,所以挨批斗时,大多坚贞不屈,有的甚至撸胳膊露大腿解衣服,问造反派他们身上的枪疤难道是狗咬的不成?吓得造反派哑口无言,唯唯唯诺诺,不知如何应答。
造反派*时,县医院的队伍永远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红袖章,色彩鲜艳,对比强烈,在那个以灰蓝草绿色调为主的年代里非常特别。无论举标语牌,还是喊口号,走队型,都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县医院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文艺演出队之一,他们经常深入街头田间演出,还免费为群众送医送药。所以人气最旺,人缘最好。无论哪一派的群众,都乐于给他们捧场助威。也因此,无论他们在*中如何批东斗西,但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还葆有着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
医生中也出过好几位县里鼎鼎大名的造反派领袖,有好位还是女性呢!他们大都叱咤风云,红极一时,但也出生入死,在变化莫测的运动风云中大起大落,演出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剧。直到*后期,他们才又回到医疗岗位上,用自己精湛的医术,为病人解除痛苦,找回了失去的自我。有的还走上了领导岗位,成为专家治院的典型,重又风光一时,成为县城里最耀眼的改革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