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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几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温度。那时我常想,长老喜欢抱着我,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小家伙也一样。我决定给他取个名字,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没有名字,作为代号的,从出生开始就是“守护者”三个字罢了。
有小家伙做伴的日子过得飞快,到他开始说话时,我才想好他的名字——小半。一是因为他是我的一半,另一个原因,则是我希望他能够永远地陪伴我。
小半淘气,和我小时候一样,但在这个地方,没有可供他玩乐的东西,我便成了他的玩具。
小家伙虽小,却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且由于是我的分身的缘故,他竟然渐渐地有了我的记忆。并且利用我的记忆,学会了一切法术——会自己变出一套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套在身上,会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来飞去,也可以自己控制妖力的收放……
一次陪他玩累的时候,我睡着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小家伙竟用妖力变出一只五彩的画笔,在我的脸上画了一只乌龟,又变出一面镜子,竖在我的面前。
待我睁眼时,一眼看到镜中的景象吓了一跳,却又为突然见到的色彩而莫名地兴奋起来。被关得太久,竟然忘了在这里可以用法术变出我想要的东西,一时间又惊又喜,叫过小家伙和他一起念起咒语,造出了一座山,一条河,一栋小屋。
事后,我们躺在小木屋中的床上,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半很快便睡去了,轻轻的却很舒缓的呼吸声吸引着我转过头去。他小小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虽然还是4、5岁的孩童样貌,却也是相当美丽的了。我看着自己幼时的脸庞,心却跳得很快,我开始想,其实像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啊!
玩闹中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
小半的成长让我觉察到早已忽略的时间流动。他现在的模样约莫12、3岁,按照推算的话,应该也过了60来年了吧。
妖的成长不同于人,100岁前会不断成长,直到人类18岁左右的模样,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外形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妖的寿命很长,长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程度。当然,寿命的长短取决于妖力的强大与否——愈是强大的妖怪,愈是有超常的寿命,就愈是能得到更多修炼的时间,获得更强的妖力。反之亦然。
“喂!我们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出去呢?”小半坐在屋前看着我,懒懒地问道。狭长的碧眸半眯着,里面荡漾出我的面容。
我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出不去的。
小半虽是我的一部分,但性格与我还是有所区别——我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孤寂,不如原先那般顽劣。可小半却是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他比我多了些乐观和猫儿的本性。并且在一点点的成长中,逐渐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性格。
“真搞不懂你这么悲观的家伙怎么会创造出那么精明的我,唉~”小半故作苦恼地揉揉脑袋,神情和动作让我微微露出笑容。
他看我笑了,自己也弯起了嘴角,站起来仰头看着我(他那时还比我矮一个头),说:“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我明白你刚刚进来时的绝望和悲伤,但是你创造了我,给了我生命。作为回报,让我永永远远陪着你好么?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是在没办法的话,我可以就这样陪着你,然后像你创造我一样,再创造出几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怎么样?这样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我宠溺地揉揉他柔顺的长发,说:“那倒不用,只要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就好。”话虽如此,但是作为他的本体,我又怎会不知小半的心思?他的性格如我一样,喜欢新奇的事物,喜欢玩乐,喜欢在美丽的地方偷懒……我记忆中的一切事物,怕都让他心痒了吧。把他创造出来,我也希望他可以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虽然想过带着他一起寻找出路,但我害怕他再与我经历一次歇斯底里的绝望。因此,他每次提出出去的想法的时候,我都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小半的眼神一黯,扑到我怀里来将脸埋在我的胸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自然地将他推开,心跳得很快。虽然从小他就喜欢蜷在我的胸口,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每次靠近我我都会有些心跳过快,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我这举动,面部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转身折进屋子里,埋头便睡。
我刚要跟进去安慰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