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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至,更以奢侈为重,材竹铜彩,靡损无极,无关神礻氏,有累人事,不为之防,流遁未息。请诏罢沙门年四十以下者还俗为民,自今后欲铸铜像及造塔寺者,须报乃得为之。”
皇帝干脆说准奏,又问还有什么事,言默免冠磕头谢曰:“方才臣情急之下无状,惊扰圣驾,为人臣者无礼至此,请陛下治罪。”
皇帝默了一默,见他头发亦是花白,脊背伛偻,眼眶一热,下来搀扶他,叹道:“卿有何罪?苟可以利社稷,便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
送走了颤巍巍的老太傅,皇帝才把目光集中到地上的太子身上,一边闲闲地收拾玉石棋子,一边问他:“你说说实情,那主持是你杀的?哼,人都死了,说什么对质,不过杀鸡给猴看罢了。”
太子斟酌了一下,自知瞒不过去,便实话禀告:“不是儿臣。永真去释迦寺,一时好奇,撞破主持的丑事,又见寺里供着,供着长乐侯的牌位,怒不自持,活剐了主持,又一把火烧了大殿,此事方才大白于天下。”他心里叹气,要不是他这个妹妹坏了计划,他本来可以更从容应对的。公主纵火行凶,闻所未闻。一时间太子又头疼明日早朝上该怎么回应臣工的诘问。
皇帝掌心里一把玉石棋子没有握住,哗啦啦纷纷滑落下来,有的跌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他本该想太子素来谨慎,是以长宁跟随三四年来,御史台常有弹劾,东宫却一语不发,冷眼旁观,想来是等自己春秋已高,那帮人逆心已露再一举铲之;他本该想太子虽然常常示弱与人,但颇得朝中清流辅助,太子妃手握利器,是为臂膀,东宫权重,非社稷计,宜稍加裁抑……
但是只要一涉及到永真,以及永真背后的那个人,皇帝就无暇怪罪与人。
太子等了一会,见皇帝依然沉默不发话,正要开口,忽听昭仁帝缓缓道:“傻孩子,朕恨不得天下的寺庙都供奉他的神主,她却一把火就烧掉了,她师傅在天之灵知道了,不会难过吗?”
太子心下松了一口气,道:“佛祖以‘仁爱寂寞’立于后世,不离菩提场,而至鹿野苑,圣人下凡历劫,身死肉腐,魂灵复归天庭,又哪会在乎祭司多少呢。所祭者,不过是生者的想念罢了。永真心里念着,便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大发雷霆之怒。”
皇帝不由莞尔,复将棋盘上的碎玉慢慢聚拢。太子瞅准时机,道:“父皇,今日是中秋佳节,现下时辰还早,不如还宫吧。母后,初晴,永真都在宫里等您呢。”
皇帝轻轻应了一声,仍然一点一点捡拾碎玉,似乎竭力想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样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想到中秋,写出这么个变态文,最近资治通鉴看多了
第八十八章
沉香见那一主一仆在人群中渐渐远去,忍不住“啧啧”称奇,道:“不愧是富甲一方的金主。”
裴青坐在桌边,拈着酒杯,却只是冷冷笑着。阮洵瞥见他唇角微动,似是吐出几个字来,几不可闻。
千金买骨。
夜风吹动远处屋檐下的铁马叮当作响。他眼中虽然满是讥讽和鄙薄,他单薄的背影却和楼下那个渐行渐远的人一般无二,孤独,凄清,不知其所归。
翌日天光大好,裴青接到燕国的使者来信,迎亲的队伍至多还有十日就要抵达幽州城下。他与张烟商议半日,面面俱到,再无可虑之处,方才往金城公主离宫这边去了。
往日一路行来,气氛多过沉闷压抑。这几日天气不错,北方的天空便是万里无云,鲲鹏展翅,倒也不比南方小桥流水,杏花柳絮要逊色。是以队伍中士气大振,众人望见这朗朗晴空,都是心怀大开,精神抖擞。
裴青远远就听见殿前传来嬉闹的声音,轻轻走过去看了一看,见五六个宫娥绕着一圈,手里拿着什么,他伸颈一看,见其中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只绣花鞋,鞋里爬着一窝刚出生的小老鼠,不过拇指大小,浑身通红,眼也没睁,毛也没有,吓得叽叽直叫。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众人都是一惊,四散开来,个个面红耳赤,跪下请安,他摆手示意免礼,听见殿中传来金城公主的声音:“你们瞧过了就赶紧放回去,勿伤春和。”
裴青走到殿门口,还听见嬷嬷在屏风后絮叨:“公主,一窝畜生哪值得您这般费心?”
一边是绸缎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边是裴临风欢快的语调:“嬷嬷不要这么说,说不定哪天还要靠它们活命呢。”
“公主尽说瞎话,老鼠能派上什么用场。”
“那我说给嬷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