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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道歉的人,是我呀。
手冢。
第二天去学校,因为网球部在大赛的第二轮便被刷下,所以弄得所有的学生,都形意阑珊的,冰帝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灰暗过。
踏进班级,等着她的竟是沉默,以往都是闹的人能呕血,夸张的叫声屡见不鲜,而现在,却都或趴或仰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忧愁着脸,替自己喜欢的人难受。
樱井肯定也如此,见她进来,便拉着她到教室最后方的角落里,认真的审视她。
季瞳被盯得头皮发麻,龇龇牙,反手摸了摸她的脑门,“你受刺激过度啦?”
对方没有回答她,咬着嘴唇,眼眶逐渐湿润,她这才隐隐的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便收起了调侃的态度,耐着性子等她道明原委。
“昨天的比赛……你应该看的。”
“怎么?”
“我只要一想起迹部学长的眼神,就很想哭。”
“……”
“明明已经注定要输了,体透支了,还是坚持了下去。”说到这边,樱井的五官变得扭曲,脸色也憋的通红,“那个叫手冢的也是……”边说,眼泪边大颗大颗的往下砸,双肩跟着颤抖。季瞳伸手替她抹去,又听她接着道,“最后,所有人几乎都哭了。”
樱井的话,瞬间麻痹了她的感官,让她的手指,就这么僵硬在她的脸上。
想要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变得哑口无言,只得干咽着唾沫。
是,她连看他们之间比赛的勇气都没有,何来的资格去做选择。
罪人。罪人。罪人。罪人。
一声声无形的咒骂,合并着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还有坐在离她们并不远的凤长太郎的安静,集体轰击着她的防线。
就快要窒息了。
樱井见她不回答,抓着她的袖子,用带着惋惜与略微责怪的口吻问,“你为什么不在呢?”
言下之意,该是说如果她在,或许会给迹部一些动力。
那么冰帝,也不会输掉。
季瞳无地自容,所有的苦衷都囤积在喉咙处,想解释,想为自己辩驳,却因为逃避不掉罪恶感而丧失欲望。
像是吸管被果肉给堵塞住了,不能顺畅地吸到杯中的果汁,于是只剩下一颗颗的泡泡在杯中沸腾。
进退不得。
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不可饶恕,不能原谅的感觉。
虽是自己灌输给自己的,旁人压根在事情过去三天后就逐渐恢复平静了,她还是不肯犯过自己。
想要给自己一点惩罚,认为自己还没资格幸福,经常对自己做的决定分不清对与错。也是因为如此,原本对手冢存有的抱歉,又多留了一份给迹部。
视线交集便会闪躲,肢体接触便会逃避,一点都不像是恋人。
迹部对她似乎温和了许多,少了捉弄和使唤,突然变得体贴了让她不知所措。
从未设想过自己的性格居然会这般纠结。
徘徊不定,也毫无方向感。
所以非常的讨厌自己,非常非常的讨厌。
倒是樱井,得知她和迹部在一起的消息后,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替她高兴了好久,激动的像是搞的了忍足一样,还说,“看不出来啊,你真能忍,换做别人,估计早满城风雨了。”
有什么好炫耀的,这份感情,本来就是注定有一方要受罪的。
和手冢也失去联络,现在的自己,更没有资格去主动找他,也不能去找他。
于是干脆删了他的号码。
放学的时候和樱井一道回家,在校门口,看到等在一边的迹部。樱井笑着用手肘撞撞她,接着便自觉的撤退,留下他们两个,在落满夕阳的场景里相对无言。
影子重叠在一块,距离却隔着有三四个人那么远,因为背着光的关系,迹部的脸有一半都躲藏在阴暗中,而另一半,却渡着一层柔软的金。
鲜明的对比。
导致意识顷刻模糊不清,好像眼前的他是虚幻的。
树叶磨合的味道带着夏天快到来的提示,身后的路,蜿蜒着一直通往山顶。曾经有一回跟着樱井跑上去玩,站在最高的地方,鸟瞰东京。脚下的城市变成一幅高手笔下的CG图画,太阳的光芒从左至右,依次是橘红,橘黄,浅粉,黄,浅黄。建筑暧昧不明,云朵很近,触手可及,成群的鸟张开羽翼,滑翔在天空,盘旋着,宛如为了即将落下的太阳,做最后的鸣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