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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新的酒菜被送上来,小二们动作也有些迟缓,显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更多地听一下这个故事。几个歌妓相互看了看,目光怔怔的,或许是被其间描述的一些场景感动了,眼睛里噙了泪。
这样的情景之中,那些精致可口的菜肴,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刘余帆偶尔喝口酒,皱起眉头咽下去。然后又是专心致志的样子。
过得很久的时间,故事讲完之后,许宣摊了摊手:“现在你知道了么?”
刘余帆依旧保持着皱眉头的样子,过的片刻,像是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你这个不对”他望着许宣笑了笑:“若是故事里法海和许仙的位置对换一下,我和你换一下,有些事情也是可以成立的。”
许宣摊了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谁让你的名字听起来像个和尚。”
刘余帆看起来对于白素贞的事情也不是很担心,这个时候,兴趣完全放在了故事上。过的片刻,他又皱了皱眉头口中说道:“你说,这法海为何如此之坏?莫非真是因为白蛇抢了他的那个肉丸子么?”
许宣笑道:“或许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太懂爱,你觉得呢?”
刘余帆闻言,没有说话,随后低下头拿起身前的酒盏:“许兄,这故事有趣。当浮一大白,敬你一杯。”他说完,也不待许宣回应,仰起头将酒喝下去:“嘶哈”
许宣想了想,也端起酒杯。
“在下来徽州府不久,也听说了几桩同许兄有关的事情。”他把玩着酒杯,笑着说道:“据说,这‘徽酿’是许兄的杰作?”
“呵呵,奇巧淫技,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刘余帆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同的意见:“这些东西,不论是许兄的墨还是这酒,又或者那些菜肴在下看来,都是有用的。但凡有用的东西,就应该有价值。”
“一直以来,相较于那些诗词文章,在下觉得其实有些实际的东西更有用。不是说诗词文章不好,那些东西读来风雅,也能用来针砭或者干预一下时事但是千年以前,这种方式或许是主流。只是在眼下看来,它们在读书人的生活里占的比重有些太大了。你我之类的读书人,从发蒙开始大半辈子都花在‘四书五经’上,所学的圣人道理,其实到得最后能够用到的并不是很多。”
“于国于家,看起来反倒有些鸡肋了还不如庄稼汉在田地里劳做一天来得有意义。”
“读书,能启发心智。蒙学已经足够了。后来的四书五经,当然是要读的,不读就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只是”刘余帆说着望着许宣,目光变得有些认真:“只是在下觉得,一个世道,有那么一部分人去琢磨这些,朝深入地方向去摸索,也就足够了。”
“眼下看起来读书人不少,但是真的能够读出东西的,横竖也只有那么一些人。更多人不过是为了科考,进而将科考当成跳板罢了”
“四书五经,即便读了,背了但是能够用的,终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孔孟之道,有些东西太高了,在当时就是实现不了的放在眼下,其实更是这样若把那些能够用到的挑出来,让更多的人接受,做到一个普及这个效果恐怕要更好。
“很多人考了进士,到头来在地方补了实缺,但是那些治理方法,终究还是要重新学习。有的甚至不需要学毕竟一个地方,就比如眼下的岩镇。很多东西都是摆在那里的,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谁生活好,谁生活不好,谁会在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是有了一定的路子的。即便没有来自官府的干预,原本也能按照既定地规则运转下去。”
“只要不出现天灾人祸之类的坏事这世道,就一直是这样子。”
看起来多喝了几杯,刘余帆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缓缓地说着这些,面色从容平静,但是内里的一些情绪,也是毫不遮掩地表露了出来。
许宣闻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如果说原本对刘余帆抱着几分戒备,但这个时候,他心中却觉得隐隐得感动。
这一番话若是摆到其他的地方,那么就是泼天的罪过。一个读书人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那可真是活腻了。这个时候,若是许宣讲这些话传出去,那么立刻就能给刘余帆带来足够的麻烦。
交友之道,切忌交浅言深。如今二人还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对方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些。侃侃而谈的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是已经想过很久的。
刘余帆在对面将酒杯放下来,随后看着许宣笑了笑:“许兄,在下知你心中所想。是不是很奇怪这些话,为何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