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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陸平川上次進醫院,僅僅過了一個多月。岑瀟兩眼發直地癱坐著,竟從腦海深處生出一股不真實感。
這一次,她沒有哭。她只覺得自己置身於夢境之中,只要夢醒了,張開眼,就會看到陸平川躺在身側,將她圈在溫熱的懷抱里。
醫院長廊的燈閃了一下,岑瀟有片刻的回神,又突然想起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別為我守寡。
心臟像被一把鈍極的銼刀割開,劇痛齧噬了她的心智。岑瀟乾嘔一聲,眼淚終於不受控地落下。
而手術床上的陸平川,全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的意識離開了身體,進入了一個純白的世界。四周濃霧層疊,他每走一步,都猶如置身雲端。
「平川。」
正當他四處張望的時候,有一道聲音傳來。他聞聲回頭,就見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
白錦曦離世時,不過三十出頭。此刻的她依舊年輕,卻不再是彌留之際的枯槁模樣。相反,她身姿豐腴,面色紅潤,看起來比陸平川的狀態還要好。
「媽媽!」陸平川喊了一聲,衝著她的方向跑去。他情難自抑地張開雙手,想要擁抱白錦曦,可小臂還沒攬上對方的肩膀,就像撲上一層空氣,穿過了她的身體。
他趔趄一步,差點跌倒,又聽到白錦曦欣慰地說道:「太好了,平川。」
她向前一步,迎向他不解的目光,「我們無法觸碰,就說明你不屬於這裡。時間寶貴,你快回去吧。」
陸平川聽著,下意識地就回:「不,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像個任性的孩子,此刻只在乎母親的撫慰。白錦曦聽著,寵溺地笑了:「你和我待在一起,那岑瀟怎麼辦?你三番兩次地為了她受傷,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你真捨得拋下她?」
陸平川聞言一愣,倏地瞪大了眼睛,周遭的白色雲霧散了一些,若有似無的哭聲從遠處傳來。
那哭聲痛極了,陸平川聽著,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糾了起來。
這是岑瀟在哭嗎?
他心急如焚,開始眉頭緊蹙地打量四周。白錦曦看著,抬起一隻手,虛浮在他的臉邊,仿佛是在撫摸他。
「平川,是我們沒有當好父母,沒有盡到父母應盡的職責。」她言辭寬慰,語氣懇切,「但這是我們的錯,和你沒關係。你要幸福地活下去,不要被仇恨困住希望。」
她說著,雲霧於頃刻間全部散開,一束白光照進來,陸平川仿若承受不住般的眯起了眼睛。
「平川,你會有自己的愛人,組建自己的家庭,養育自己的孩子,做一個合格的父親。」白錦曦的聲音越來越遠,卻字字清晰,「媽媽會一直看著你,守著你,祝福你的。」
母親消失的一瞬間,陸平川只覺得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自己的口鼻,他仰起頭顱,大口呼吸,好似要將心肺功能調轉至最高。而待他再睜眼時,看到的便是 icu 的天花板。
床邊的監視器發出清晰的聲響,他像有心靈感應似的看向病床的右側,只見岑瀟披頭散髮、神情萎靡地趴在一處透明窗戶上,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見他醒來,她幾乎是原地起跳,又興奮地拍了拍窗戶,接著,轉身向外跑去。
不過一分鐘,便有醫生應聲而來,對他做了檢查,宣布他情況穩定,逃過一劫。
思緒回籠,陸平川回過神來,一伸手就將身側的岑瀟攬進懷裡。
後者順勢摟住他的腰,對著墓碑小聲說道:「白阿姨,謝謝你,把他送回來。」
陸平川聽清了,在她頭頂印下安撫的一吻,說道:「走吧,外公在等我們。」
「好。」
岑瀟應著,從他懷裡站直了身體。兩人對著白錦曦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接著,便手牽手地走向墓園的停車場。
k 正坐在休旅車的駕駛座上,見他們上車,連忙匯報導:「少爺,剛從警方那兒聽來的消息,陸建業的傷都好了,越南那頭的調查也都順利,這兩天就會被引渡回國。」
「至於沈學文……」說到這裡,他略有一頓,「他也會一同回國。但他交代了大部分的犯罪事實,對案件偵查很有幫助,不知道檢察官和法院……會怎麼給他定罪。」
k 語氣猶豫,還有些小心翼翼,可陸平川聽著,只雲淡風輕地回道:「知道了。」
接著,他話鋒一轉,「你肩膀的傷還沒好利索,開車這種事,以後叫別人來就好。」
k 先是一愣,明白過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