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狼王阿部稽(第1/3 页)

野利部和北梁是敌对双方，野利人擅入境内，恐怕要被当成敌军抓起来。从前北梁和草原通商时，胡商入境也是要有牒的。

阿部稽迅速地观望了周围，大道左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山脉的轮廓在极远的平原尽头。大道右侧是千里赤浪，滚滚东流。

来不及躲避了。

唯一的办法，是面对。

“不要慌！”

阿部稽带住马头，在队伍最前列盘马训斥，他坚毅的身姿如冰山雪峰，散发着迫人的威严，目如冷电扫射，平日里低沉的语声，却陡然拔高，清晰冷静地送入每个人耳膜，很快镇住了大家的恐慌。

“书盈，你过来。”阿部稽首先下令，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心爱的女人说话，凝视她的目光冷峻森严，不过，眼底依然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贱货……”沙列鲁刚喊出来，阿部稽手马鞭如灵蛇甩出，缠住沙列鲁身躯，一拽一扯间，沙列鲁从马背滚落尘土，阿部稽看都懒得看他，只对策马过来的柳书盈道，“一会若官兵询问，你来解释我们的来历，如实相告即可，用语尽量简洁明白。”

急迫，阿部稽用的是野利语，柳书盈却听明白了，用力颔首，凝目望着至爱的男人，心潮澎湃。

这群人，并非只有她一个汉人，还有唐虞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也逃出来了，另外还有几位头领的汉女家眷。

然而，阿部稽只信任她。

这是何等的爱重，她绝不能辜负！

在阿部稽开始分派其他部属时，柳书盈一直在心酝酿语言，她深知，这群人的安危系于自己的言辞，取决于她的解释是否能令官兵信服。

为防万一，阿部稽还布置了策略，若官兵有何异动，以阿部稽为首的武功最高的数十人，负责去救柳书盈。

其余人等分成几个分队，向各个方向分散逃跑，分得越散越好，引得官兵分头追击，将官兵的队伍完全引乱。

在官兵分头追击时，再突然转向，回头射杀官兵。

野利人骑术远梁国人娴熟，战马转向速度十分敏捷，任何时候战马都可以转向任何方向，官兵在追击时必然想不到，溃散逃窜的野利人会突然有组织地杀回。

“狼的体力再差，家犬也难称霸！咱们野利人是草原狼，远梁国人身强体壮！我们四百人，他们一千人，一对三，我们不用害怕！”

“是，头领！”传来的是慷慨激昂、信心百倍的呼应，人人都以敬畏、信服的目光仰望阿部稽，其尤以歌琳那双碧眸目光最为强烈，其蕴含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深邃复杂，以及一缕缕难言的悲伤。

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完战术，阿部稽带领大家在路边下马，手牵柳书盈，站在队列最前。

柳书盈感受着他通过手传递过来的力量，深深地呼吸，平稳自己的紧张情绪，这时，她看到了大道尽头升起的黄尘。

蹄声如雷，旗帜招展，尘土飞扬，一队官兵近了。

为首的将领一眼看见了道边这群怪的人，他有军情在身，本想不管，但转念一想，又挥手令人马停下。

战马纷纷嘶鸣，急停的大军扬起一道幕布般的黄尘，呛得站在道边、躬身作恭顺状的野利人，响起几声咳嗽。

“你们是何人，在此作甚？！”将领喝问道。

阿部稽用力捏了捏柳书盈，柳书盈启步走到将领马前，盈盈施礼，淡定从容，声音虽柔，却清楚明白，将这群人的来历，将汗王去高临认祖归宗的整个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叙述完毕。

然后螓首低垂，端庄娴雅地站着，广袖迎风，裙裾飘逸，甚有仙气。

梁**制，朝廷拜将出征，统帅有权征调当地州郡的府兵。

柳书盈之前听苏夫人说过，叶振伦是这次平叛的主帅，因此柳书盈便大胆地说，他们这支野利残部将被收编入梁军。

这位将领是覃州治下孟陵郡的都尉，刚接到头旨令，苏峻攻陷祁州的修容郡、洧阳郡、河谷郡，举起了谋反大旗。

皇已派遣了伏波将军王赫，到覃州一带来驻防，同时征调邻近的州郡府兵。

他正是应王赫的调令，准备去赤城军营待命，既然大家都是准备参与平叛的，他也决定不再管这支人马。

算这批胡人骗他，紧急军务在身，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黄尘滚滚，眼看这队官兵绝尘而去，站在道边的人群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蹄声远去，阿部稽带着赞许和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