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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的才不是这个。
“佟太守在其中是什么分量?”她问。这关系到蓝泽的处境。
长平王很细致的揉捏她的手,低低说着青州时的情况,每个细节都说得很周详,仿佛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好尽情的感受她手掌的纤细柔软。而如瑾的确也没在意自己的手如何,一门心思全都掉进了他的讲述。
佟太守有亲戚在边军任职,因而得到了皇子遇刺的机密消息,恰好又在治下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欲往晋城的可疑之人,没凭没据的两相联系外加揣摩上意,竟然就起了怂恿蓝泽的心。如瑾突然想起佟秋雁被带走之后,他将她请到书房的时候,面色郑重的说,“别无选择”。
这人真大胆,敢这样豪赌。
蓝泽这是成功了,若是失败,上头降罪下来难免牵连到他。如瑾感到心里发堵,佟太守如何行事她管不着,但这人不该瞄上蓝泽。她真为有一个耳根软又心比天高的父亲感到羞耻。
感慨之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佟太守的事,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长平王语气暧昧,“我不但知道他的秘事,还知道你家内宅的,你闺阁的。”
“王爷”如瑾现在真没心情开玩笑,她不由蹙了眉。
“你怕什么,多大点事。”枕边的男人伸手轻按她的眉头,“总皱眉容易变老,这样的事就皱眉头,其他的都不敢和你说了。”
“什么其他?”如瑾感觉他话里有话。
“新婚夜说这些真煞风景。”
“王爷!”
他闷闷的笑,“好,我说。腊月那场事,你在刘家,觉得是太子所为?”
“许是太子妃或庆贵妃?”如瑾觉得太子并不一定会因为一点小恩怨下大杀手,那种狠毒更像是妇人的心胸所为。
可长平王低低在她耳边说:“要是我告诉你,是六哥呢?”
六哥永安王?
“王爷?”如瑾张大了眼睛,忘记了被他呼吸吹拂耳廓的尴尬。
长平王没必要拿这种事逗她,或者是他弄错了,或者真是如此。若是他没弄错,那永安王为什么要朝左彪营伸手,对刘家动手?那时候蓝如璇可还在永安王府当贵妾呢!
夏夜里,裹着被子,她觉得发冷。
长平王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很随意的说,“现在知道害怕了么,有没有后悔当初答应我?卷进来,你可就脱不开,洗不清了。边地派刺客的不一定是晋王,斩杀刘家的也不一定是太子,我们这里头乱着呢。你觉得如何?”
觉得如何?她能觉得如何。从青州时第一次见到他,她就一点一点走进这漩涡里来了。现下躺在婚床上,她还能觉得如何。
“本王不想当第二个晋王。”他说,将她的指头掰开,和她十指紧扣。
“王爷想如何?”如瑾屏息相问。
她早就觉察他有所图,新婚之夜他说起这些,想要表明什么?
长平王的声音仿佛窗外吹过花树的风,低沉,透着宁静的力量,“东宫称孤,面南为朕,不想死就只有向前。”
如瑾心跳加快,静静的用力呼吸,胸脯高低起伏着。
他亲口说了,坦白,大胆。皇帝先后有过十二个皇子,如今只有四个活在世上,还有一个未成年的。他说他不想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或者,此时任何一种回应都是多余。
他却将她的头扳过来面向自己,笑吟吟的问:“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我找一个能陪我闯这片血海的人,找了很长时间,自己终究是有点孤单啊。”
如瑾看住他流转着烛光的乌眸,一瞬间觉得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却又不知那是什么。
“王爷,称孤称朕,本来就是天底下顶顶孤单寂寞的选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
“哈哈,是啊。”他低声笑,“可是你来了啊,顶风冒雨的隔着门缝偷窥我,从青州到京城的缠着我,天底下顶顶孤单寂寞的选择也会变了味道。所以,陪孤闯一闯这血雨腥风,如何?”
谁偷窥他缠着他了
如瑾咬牙,“王爷直接称朕吧,省了‘孤’的麻烦。”
“好主意。”他从善如流。
月下花前,红烛高照,两人躺在喜被中商量这样大逆不道诛九族的事情,竟还说得有来有去,如瑾觉得人生很颠覆。
她走进了一个泥潭,而且出不去了。一道圣旨将她和他牢牢的绑缚起来,日后不管遇到什么,她都是他的女人,蓝家是长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