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明明生死自由天(2)(第1/2 页)
南宫括注视着惜如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阴森苍茫的街道尽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右胁伤口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白色的外袍胭红一片,仿若苍茫雪地中的一株红梅,正开得鲜艳。
血红的梅花,昏黄的日头,漆黑的眼眸。
鸡头镇并没有鸡,连麻雀也没有一只。鸡头镇只有头,血淋淋的人头,被割下来的人头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望归楼的酒窖里。每一个人头上都贴着一张暗黄的纸条。
暗黄的纸条,朱红的字:
封回天,西北五凤刀掌门,值一千两。
公孙胜,江南威远镖局总镖头,值两千两。
只看到第二张字条,南宫括的胃就已开始收缩,他突然呕吐起来,身子慢慢弯了下去,最后蹲在了地上。
“毕竟须归,何妨小驻,容我一尊烟雨间。”这首石延年的《留春》是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他记得还有一句是“年来何事,要得一归如许难”。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望归,望归,是教未归人忘归,也是教望归人忘归。”他突然开始佩服起给这座酒楼取名字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很会起名字。
直到将昨夜的酒也吐了出来,他才觉得稍微好点。他扶着墙站起来,刚准备走出酒窖就看见外面已出现一个人的头——一个孩子的头。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趴在酒窖的入口,正伸着头笑嘻嘻地盯着他看,“喂,你吐好了没有?你再不吐快点我们就走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走出了酒窖,然后就看见另外还有四个人也正在好奇地盯着他看,就像他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东西。
一个戴着软脚幞头,书生模样的中年文士,摇着扇子道:“喝酒喝到吐的人我倒是见过很多,可是喝酒喝到身体流血的人,我还第一次见。”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高声吟道,“谁料平生狂酒客,如今变作酒悲人。”
南宫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很安静,他在等另一个人开口。
然而,他却没有等到那个人开口,因为他忽然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已花枝招展地走到他的身边,捏了一把他那张苍白的脸,“今夜我正有空闲,公子若是情伤,不妨来找我,花前月下却不比那对影成三人有意思的多。”说时,眼角眉梢皆是盈盈笑意。
中年文士忽然道:“还是跟我‘且醉红蕖三百杯’!古人言,和尚、道士、乞丐和独行的女人最是难惹。须知道‘酒倾愁不来’,‘酒酣心自开’。”
那婀娜女子,轻轻掩了朱唇,吃吃笑道:“上次你还说我红颜祸水,可我祸害谁了吗?”
中年文士忽然抱着头,蹿上了屋顶,大声叫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老夫子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上次被你追了三天三夜,这次你难道还要追五天五夜吗?”
那女子秀眉一轩,怒道:“你说什么!”正待飞身上去,忽听旁边一位老者朗声道:“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正事!”遂哼了一声,“今天且绕过你,改日再算!”
中年文士已在屋顶上躺了下来,此时一个鲤鱼翻身,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抱了一个拳道:“小生在此谢过。”
刚才说话的老者见他们安静下来,遂问南宫括:“事情可打听清楚了?”
南宫括道:“江湖传闻,是在洞庭湖。”
老者拉长了音调,一个字一个字道:“江——湖——传——闻?”
南宫括立刻纠正道:“经过仔细查探,已能确定就是在洞庭湖。”
老者道:“上一次,我们倾尽了五个楼的力量才侥幸灭了铸剑山庄,但是却一无所获。之所以说是侥幸,那是因为铸剑山庄的庄主谢三居然不在庄中,我们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另一方面,我们也死了一大半的人。铸剑山庄屹立江湖一百多年,近来虽然光景一年不如一年,但是实力却非一般江湖门派所能比肩。”然后看了一眼南宫括,接着道,“苏州王家的那个小丫头原本受我命令提前潜入铸剑山庄,谁知之后却杳无音信,你可知道她去了哪儿?”
南宫括微微一惊,道:“楼主若有命,属下立即去找!”
老者一摆手,“不用了,我已派人去找了。你还有你该做的事情。”
南宫括应了一声是。老者接着道:“湘北那边安排好了吗?”
南宫括道:“湘北分堂那边已经调齐人手,现在正在日夜不停地搜查,如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们。”
那名女子笑盈盈地道:“既然你得到了消息,那么江湖其他门派说不定也早已得到了消息,或许他们此刻已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