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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渐渐觉出剧痛,却提不起丝毫气力去抚平,只能听着病无常的声音有如暗夜挽歌,愤懑中夹着一丝刮骨的凄厉:“这事儿过了以后一个多月,有一次喝酒,一个小管事儿的喝高了,无意之中竟把这场官司的实情说了出来,原来与那巴祖尔泰通奸的小妇人不是寻常女子,竟是鳌公爷朝中一个死对头家的贵妇人,巴祖尔泰身为公爷府的护院,暗中与敌方家眷私通款曲,实属叛主谋逆之举!只不过本来是极隐秘的一件事儿,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偏偏不知是何人暗中匿名,将此触犯家规的丑事,有鼻子有眼儿的全写在信里送进公爷府,这叫公爷知道之后,还能不当场动刑处置了巴祖尔泰?可怜他出生显赫一世性情,到头来竟是连个全尸,也不曾留下……”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通奸的妇人,便是,便是我府上的二少奶奶的!”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中铮铮作响,仿佛是断了弦的琵琶,声如裂帛般沙哑难听。
病无常的头碰在地下蹦蹦生响,震的砖石地面也微微发颤:“姑娘明鉴,本来这件事如同黄沙飞尘,不过随风吹散去了而已,没有人再会追究,可偏偏上天捉弄,叫小人无意之中撞见了真相,此中不堪,便是连小人这般不忠不孝之徒,也觉着龌龊可耻的……”
“事情就发生在半年前的中秋夜,小人奉命独自看守鳌公爷书房,看着众人尽都去宴乐寻欢,小人穷极无聊,便大胆走进了书房,随处搜搜检检,想着能有什么意外之获……”
“书房当时一团漆黑,小人也不敢点灯,只能一通乱摸乱撞,就在小人一无所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竟一个失足,一头撞上了西窗边的一只柜子,撞得几本书也落了下来,小人唬的什么似的,赶忙俯身去拾,没想到竟在一旁的墙角缝儿里,猛地发现了一团揉皱了的纸团……”
“小人见了纸团,以为寻见了什么宝贝,赶忙小心揣在怀里,好容易等到换班之后,一个人偷偷躲回房中,凑着灯火,仔细查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这才知道原来这纸团就是那封至巴祖尔泰于死地的密信!字里行间,竟是将巴祖尔泰如何与那小妇人相识,几月几日与之相会在何地,穿的什么衣裳说的什么话,全部一一详细罗列,尤如亲眼目睹一般!尤其在信的最后,更是白纸黑字,明白注明了那小妇人的身份,就是姑娘府中的二少奶奶,闺名碧桃的是也!”
我只觉满心是火,心口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刮,片片碎剐下尽是鲜红血肉,碧桃!怎么竟会是你!碧桃!
病无常的神情此时也黯淡了下去,眼中隐隐有惊恐之色:“不知为何,小人瞧着那字迹,看着看着,竟觉着有几分眼熟起来,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只能揣着一份糊涂心思倒头睡过去了,没想到睡到三更天上居然做起了噩梦,梦见巴祖尔泰他一身是血的站在小人的炕头旁边,两眼直勾勾望着小人,一双断手空伸向前,指着他当日睡过的炕铺,默默不言不语,只是哀声叹息……”
“姑娘明鉴,原来冤死鬼当真会来托梦告冤的!小的被这么一吓,猛然间便惊醒了过来,一个骨碌起身直奔那鬼魂梦中指向的炕铺,七翻八翻,果然在炕席底下找到了一封信笺,正是当日那小妇人留下的那封绝情信,鬼使神差的,小人乍着胆子拿来与告密信上的字迹两下一比,您猜怎么着,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原来那小妇人即是通奸之人,又是告密之人,她不惜自揭丑事,更不惜将自家身份挑明,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借鳌公爷的手,替自己除去巴祖尔泰这个当事之人……”
“胡说!单凭你一面之辞,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这番疯话!”我再也按捺不住,脱口痛声嘶喊道。
病无常又连连磕下头去:“姑娘容禀,小的当日虽猜不透那位二少奶奶此行究竟是何目的,却实在可怜巴祖尔泰这痴情的汉子如此无辜枉死,心中倒也升起一股意气,同时也还揣着一份贼心思,觉着这桩秘密也许是个生财的机会,于是便将两封信件仔细收藏了起来,收在一个除了小人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的地方,若他日有命逃亡出去,定将书信交给姑娘,孰真孰假,一看便能清楚了……”
听他此言,心中不由一动,刚要开口问时,耳旁猛然间炸起一个男子声音的,如闷雷般怒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临死还要挟持人质负隅顽抗,还不就此吃我一掌!”说话间,一记掌风直奔病无常的额头,眼看生生就要劈下!
左连城2
一句怒喝叫得我浑身猛然一颤,竟是想也没想,飞扑过去直直挡在病无常身前,耳边顿时传来一片风啸,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