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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说着,宫里头的人便来了,冬奴和明石跪下去,冬奴偷偷瞧了一眼,淡淡地问:“他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是宫里新得宠的陈公公,他是皇上的心腹,不要怠慢了他。”
冬奴趴在地上,听那陈公公在那里宣扬圣旨,他却一句话也听不见去,只紧紧握住了拳头,说:“他是什么东西,我今天跪了他,明日一定要让他跪回来!”
陈公公宣读完了圣旨,娘声娘气地说:“燕少爷,接旨谢恩吧?”
冬奴却趴在地上没有抬头,明石微微碰了他一下,说:“去接旨。”
“草民谢皇上恩典。”冬奴抬起头来,将那圣旨接在了手里头,可那个陈公公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只是无声地笑,语气也有些轻佻,说:“奴才这是第一次见少爷,宫里头的人都说少爷好相貌,也圣上也时常夸赞,今儿见了,才算是开了眼界。”
冬奴恨不得当场就赏这个陈公公两个嘴巴子,握着圣旨没有说话,所幸那个陈公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明石的身上,笑呵呵地说,“原来明大人也在。”
明石也不搭言,只看了冬奴一眼,冷声说:“陈公公位高权重,想必宫里头一刻也离不了,送陈公公。”
陈公公顿时语竭,旁边吊客云集,他登时红了脸,有些下不了台来,可是他再得势,到底是个阉人,只能在背地里使些绊子,如今大庭广众,明石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也不好得罪,只好讪讪笑了两声,说:“明大人也赶紧着吧,皇上可一时半会也离不了您,一直念着您呢。”
明石瞬间满脸通红,眼神狠毒无情,几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冬奴也傻在了当地,明石被困在宫里头,外头早就有了谣言,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若论容貌身份,他或许在京城中的声名没有人比的上,可是如果论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地位,他却远远不及明石。明石除了出身容貌,才华更是为人称道,在旁人眼里,那是百年才出一回的光华人物。这样出众的一个人,旁人推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他与娈宠这样的词联系到一块去呢?可是那陈公公的语气神态,却又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如今历经了这么多的事,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他也看地出来。明石与他而言,不只是他的大哥哥,更是他自幼崇拜的对象,知道了这件事,他比谁都要震惊和难受,宾客当中有人怯怯私语,冬奴忽而发了怒,指着陈公公厉声唱道:“你是什么东西,在我母亲的葬仪上胡言乱语,你给我滚!”
“冬奴……”明石想要拦阻,可是冬奴已经气昏了头,也伤心过了头,他的心性本来就不可一世,又年轻没有分寸,几乎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当众给他明大哥难看的人。陈公公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冬奴走过去问:“我的话你没听见?”
“在燕少爷跟前,奴才确实不算什么东西。”陈公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来,他躬身走到冬奴的跟前,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不过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燕少爷可小心着,不要落在奴才的脚底下。”
他说罢微微一笑,随即收敛了神色,对着燕夫人的灵位深深拜了一拜,便领着宫里头的人走了。明石紧张地看着他走远,扭头对冬奴说:“他是宫里头的首领太监,伺候在皇上跟前的,你得罪了他,将来可能会有麻烦。”
冬奴已经红了眼眶,他扭过头来,看了明石一眼。明石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攒动着喉咙背过脸去:“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若愿意的话,我以后解释给你听。”
“明大哥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跟着皇上没有错。”冬奴说着,便又回到了灵棚里继续跪着。明石跟过来,在他一旁跪下,怆然说:“皇上看中了我,我身为臣子,纵然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呢?我这一命不足为惜,可是我祖父祖母都已年迈,我不能连累了他们……”
这样的心境,冬奴也曾有过体会,他垂下头,眼眶就湿了。他并非不能理解明石的处境,只是觉得很伤心,他觉得明石的现在就是他的将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另一个明石。
“而且我也想开了……我得皇上欢心,便可以得到权力,有了权力,我便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实现我心中的抱负。我虽然得了一己之辱,但我将来做一个好官,便能造福这天下的百姓,也算不违我年少的梦想……皇上喜爱男色,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与其在他身边的都是像陈公公那样的人,图害黎民百姓,倒不如我在,以蝼蚁之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冬奴,你能明白我么?”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