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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幻听幻视,要不就私自出走,边走边在嘴里喃喃自语。吃了西药也吃过中药,可就是不见效。”艾贝在桌子后面坐着,电灯泡一样的眼睛灼灼闪光,他第一眼就发现来人脸上有一股晦气,他肯定心里有事,而且事情不会太小。看他的眼睛,里面缺少光焰,有的只是呆滞、沉郁、忧伤。他的心情是非常抑郁的,这类人最容易患精神病。艾贝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眼角就有笑纹浮现出来。艾贝当然不希望世上的人都患精神病,但是患者多了对于他来说毕竟是好事,他可以财源滚滚。艾贝问杜地母亲患病多长时间了,杜地说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艾贝忽然就叹了一口气,身子往上一耸,被抽打的陀螺仪一样在空中挺了挺。说:“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才看呀?以前为什么没有看呢?”
杜地怯生生地看着艾贝,艾贝过分明亮的眼睛让他心里难受。他分明觉得那双眼睛不是眼睛,而是聚光灯,是X射线,是激光武器,可以把世间一切东西摧毁与吞噬。杜地说:“以前看过,看了不少医生。”
艾贝紧跟着说:“在哪里看过?”他的身子往外一探。
杜地说:“在王村王德贵那里看过。吃过他制的红丸丸药。起初好像还有点作用,可是时间一久又看不出什么作用了。再者那药吃时是和在饭里吃的,我娘吃时总嫌饭味道不好,不吃饭了,所以也没有怎么坚持服药。”
艾贝忽然大声说:“那你为什么不让王德贵再给你娘看呢?”
可还没有等杜地说什么,他又接着说:“他王德贵能谝传(注:民间方言,意为说空话,放大炮)。他能把这病看好,我就把手洗了不干了。你再要他给你娘看病你就不要来我这里。我告诉你,我与王德贵是卖石灰的见不得卖面的。有他没有我。有我没有他。听说咱们县有一个作者还给王德贵的父亲写了一篇稿件,把王德贵的父亲吹成了神仙。
杜地吃了一惊,这篇稿子就是他那年给母亲看病时听到王德贵的叙述后写出来的,后来他把它投寄给一家杂志,杂志竟用了。想不到艾贝竟也知道了这事。不说吧,艾贝以后知道了说自己不老实。说吧又怕艾贝不给母亲看病了。正在为难间,没有想到艾贝却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杂志,“啪!”地摔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不是胡吹?说什么王神仙曾经得到过什么神人的传授,这不是进行欺骗是什么?这个杜地你认识吧?“
杜地不卑不亢地说:“这是我写的。“
这回轮到艾贝吃惊了。他大张着嘴巴:“你是杜地?你就是工商银行的杜地?我打听你好长时间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处找,得来全不费功夫。好啊。你写得好啊!我把这篇文章能背下去。里面的事例我也都全记下了。不简单。王神仙不简单。不过,他现在怕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后辈子孙怕不会有他的医术与名气了。现在该轮到我来大展宏图了。不过,杜地呀,你可有点不够意思。我在咱们县上行医这么些年了,怎么没有见过你给我写过一篇稿子呀?你怎么尽是胳膊肘往外扭呀?!“
杜地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个艾贝有点不可思议,阴阳怪气的,思维好像是跳栏一样一档一档的。但现在他顾不得多想了,他只要艾贝能早日给母亲把病看了就行了。
杜地就又重复地说了母亲的病,请艾贝看看,艾贝医生当即答应给母亲看病,但又说:“关键是病人要坚持服药,不能半途而废。如果半途而废,不如不看。“杜地说吃药问题不大。艾贝说不能问题不大,而是要坚决没有问题。又说:“有的病人不好好服药到最后还说我的医术不高明。”杜地觉得艾贝这人太鬼了,还没有看病就已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真是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已经做好了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架势,杜地忽然对艾贝医生不感兴趣了,只是他还没有看病,他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把病看好。
说话中间,艾贝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位漂亮但又十公忧郁的女人对杜地说:“她就是洪水鱼的前妻,去年患了精神病,我给她看好了,她现在已经可以独自生活了。”艾贝的目光一闪一闪的,就像坟地里的磷火。他又对那位漂亮的女人说:“对不对,吴小玉?”那个叫吴小玉的女人点了点头,杜地发现她的动作有点强硬,目光也有点迟缓,看人时显出了一种费力的样子。吴小玉看了一眼杜地,说:“你很面熟,原来到西星公司来过?”杜地心里想,这人真是患了精神病了,他多次到海王星大酒店去过,与她见面的次数少说也有十几次了,而且也与她在一起吃过饭,现在她竟说与他面熟,真是的……便也跟上说:“我也觉得你怪面熟的,原来咱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