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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娘是天生的宽容大度,实则原来全不是,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缘由。
为什么别的勋贵子弟,到了年纪都有差事在身,哪怕是个闲差。他因为惯是个与世无争的性格,不想做官,而爹竟然也不说什么,反而支持他永远这么闲散下去……
不过是去了趟苏州回来,他原来的世界全然崩塌,原来在他一直不愿面对的阴影处还有这么多龃龉。
“娘你别说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莫云泊紧紧抿着嘴,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砰地一下碎了。
“真的?”
望着衡国公夫人满是期望的眼神,莫云泊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重重地点点头,“真的。”
这句话似乎给了衡国公夫人无限的动力,她撑着莫云泊的手,站了起来,“那好,后天淑兰县主会上咱家来做客,你千万莫像上次那样惹了她不高兴。你们毕竟是定了亲的人,以后小两口要过一辈子的,淑兰虽是任性了些,但她年纪小,等成了人妇,就会改变许多。”
莫云泊苍凉一笑,点点头,衡国公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才将自己仪容收拾了一下离去。
而莫云泊却是彻夜未眠,次日一大早就命陈一去安郡王府将祁煊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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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人到后,祁煊满是诧异地看着莫云泊。
此时的莫云泊比昨日的状态好多了,虽还是清瘦,但整个人却有了点儿精神气,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死气沉沉的。
“你娘把你关在府里,逼你娶那淑兰县主?”
所以说这祁煊嘴坏得招人恨,也幸好莫云泊早就习惯了他的口没遮拦,听到这话,他只是轻轻地一摇头。祁煊立马接腔:“就算没关你,也是管着不让你出去。”
莫云泊脾气再怎么好,连着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早已失去了惯有的平常心。他突然没有耐心听祁煊说下去了,打断道:“我有事想托你帮忙。”
“什么事?”话脱口而出后,祁煊简直想打自己的嘴。
什么事想托他,还不是有关那秦明月,这莫子贤被那不省心的衡国公夫人管着,往外传信肯定不方便,自然需要他来帮这个忙。
他若是出口让帮忙,他到底是传还是不传,明明是他费尽心思的先找到她不是?难道又要被他抢了去?
也是心中有些紧张,祁煊竟一时失去了寻常的判断力,胡思乱想了起来。
就在这当头,莫云泊道:“我想让你帮我跟秦姑娘传句话……”
果然来了,祁煊暗暗后悔,他应该找个借口不来的。可明知道也躲不过,谁叫两人是朋友呢,谁叫他不安好心没将秦明月来京的消息递给他。
“什么话?你都和你那淑兰县主定亲了,又何必再去招惹那小戏子。”这厮言不由衷,其实最想招惹秦明月的是他。
“我答应秦姑娘,三月会去找她,可如今……”莫云泊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站起身去了一旁的书案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封着火漆的信封出来,递给祁煊,“麻烦你找人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秦姑娘。”
祁煊一愣,眼中似有犹豫,到底伸手接下了信,道:“这信我会帮你交给她的。”
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叹息:“不是我说你,何必纵着你那娘,你也成年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知道。只要你不愿,谁还能勉强得了你,再不济,还有我帮你,子贤……”
莫云泊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平静,旋即又变得清寂落索,“荣寿!”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信我一定会亲自交到她手中。”
莫云泊点点头,“你帮我和秦姑娘说,我、我有违承诺,辜负了她,下辈子衔草结环赎罪……”
下辈子?祁煊突然有些不乐意了。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娘们兮兮的,我先走了,我见不得你这样。”
丢下这话,他也没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而莫云泊却是坐在书案前,久久回不过来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打开书案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
这紫檀做就的盒子四周边缘光滑油亮,显然是经常搁在手里抚触多了的。掀开盒盖,盒子里正是当初他从苏州回京,秦明月送给他的那尊瓷娃娃。
光泽莹润的‘白素贞’还在无忧无虑地笑着,笑得自信、温婉,仿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她。
莫云泊突然有一种无法直视这张面孔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