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幕间:未竟(第1/3 页)
门廊下白色石柱陈列,镶嵌在四四方方的双层建筑,外墙遍布着深浅不一的条纹,色泽质地犹如陈年古木。
可以看出,它经历见证了太多风雨,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青山不老的谎言在它身上,是客观的形容。
它是未曾存在的陌生之物。
阿列克谢熟悉那标志性的圆顶,他的民族生存的大地上,那实在再常见不过了。
古典的威严与现代美学结合,并未给人生拼硬凑的拙劣之感,各取所长的设计堪称神来之笔,若是世间真有这么一座教堂,他总是要看看的。
凡人士兵同天使作战,衣衫褴褛的他们在翼带流苏的天军脚下,用烧火的木棍对抗那神造的剑。
显而易见,结局是可以预见的,失败无非早晚。
但明知如此,壁画上的他们仍在前进,前进,继续前进。
……
前进。
梦境破碎,猛吸一口冷气,挺身爬起的阿列克谢看到了痛苦打滚,因重伤而狂怒的野兽。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拔腿就跑,将尊严、辱骂、诅咒远远甩在身后。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
活着,活着才重要!
一个声音在阿列克谢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几个单调的词语。
祂操着古怪的语言,却无需翻译,便能让阿列克谢完全领会祂的意。
那声音驱动着逃跑的羔羊,既给予他帮助,又在不断用鞭子,从羔羊身上刮下血与肉。
时空错乱,研究院的格局悄然改变,瞬息之间,偌大的水泥石棺已是换了面貌。
走廊尽头与入口相连,不同的区域隐蔽嫁接成为一体,最外变成最内,墙壁不再是阻挡前进的障碍。
它守护着可悲的羔羊,沉默地挡在了屠夫的必经之路。
阿列克谢放弃了思考,没有去尝试理解周边一切无法用科学原理解释的改变。
那一定参杂了某种未知的力量,或许是巫术、又或许是魔法,也可能和十日前那场可怕的意外息息相关,一种存放在无形潘多拉魔盒中的物质,经由他们之手来到世间。
他们眼界低浅,人们总爱将认知之外的未知笼统不负责任的归为魔法,冠以鬼怪之名。
但,万一呢,万一那只是等待开启的领域,是一个全新的未来?
阿列克谢不敢去赌,他只能用熟悉的研究员思维安慰自我,除此以外决不去想。
唯有如此,唯有如此,他才能保持理智。
他必须以理性的态度评估这一切,若连他也放弃,步入丹尼斯、老马克西姆的后尘,不知不觉将思维交予自诩为耶和华的魔鬼,那终局已定,死亡也无可避免。
两位高天之上的大能创建了临时的棋盘,而他是个变数,一个可有可无、有万般可能的变数。
不论如何,落子权至少现在还在他自己手上。
“主啊,我感受到了压力的重量!”
“黑暗的权势就在我旁边,您之大敌试图将我挫败!使我的眼目从您身上离开!”
“伟大的原初,全知全能的造物主!请您赐予我您的力!以您的名,您的力,您的宝血!混乱那大敌!破除恶徒的阴谋!”
“念您之名,我将不沮丧,不灰心,将在试炼来临时迎难而上!”
丹尼斯愤怒的咆哮誓言被阿列克谢远远甩在脑后,愈发微弱,愈发不可闻。
不知跑了多久,待到肺部的压力后知后觉霍然现身,阿列克谢的身体已不能支撑他继续狂奔了。
缺乏补给的年轻研究员摔在了平地,耳边嗡嗡不觉,像是被蝇群包围了头脑。
耳鸣……战鼓似的重击不断敲在耳膜,阿列克谢粗略判断,他该是血压早飙到了血压标准之上,心跳临近二百。
一般来说,这种可以当场放弃治疗了。
呵……他被自己毫不幽默的玩笑逗笑了,连咳了一阵,擦擦嘴角溢出的猩红,咽下那股古怪的铁锈,反身爬了起来。
他半撑着身体,发觉双脚动不了,便打算匍匐前进,就算是蠕动也要蠕到更远的地方。
记得,自杀者是去不了天堂的。
丹尼斯那混蛋自称听到了祂的声音,哈,也难怪……阿列克谢从小就不爱看圣经,若不是祖母天天絮叨,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翻上几页。
拜祖母的福,他对宗教经典的了解比一般的信徒还深,自然对那些旧时代,公元之前的血腥史也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