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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德三十四年春,许清嘉时年三十六岁,成为大周朝最年轻的三品重臣,户部尚书。
许多人在这个年纪还在地方上熬资历,就算是调回长安为官,也不至于能到三品。有些官员一辈子就止步于五品,有些官员在四品上致仕,想要再前进一步都是极为艰难之事。
许清嘉能够在三十六岁之时升任六部尚书之一,从一个寒门举子到今日的朝廷重臣,十七年官场路跌跌撞撞,至今日也只能说时机恰好。
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在户部接连遭遇危机的时候,他才能脱颖而出,担此重任。
今上也不是不想重新委派一名年深资重的官员前去户部,但是想想那些官员的背后盘根交错的势力,户部如今的状况,他还是宁愿委任许清嘉这名资历不够的年轻官员。
户部曝出的大案,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乃是一桩贪渎丑闻,而能够清查此次案件的宁王殿下无疑是刚正无私的,而能够在此次事件之中逆流而上升了官的许清嘉,茶楼鼓书之间传唱的也是这位尚书大人清廉的官声。
但是对于朝中几大势力来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于几派官员来说,这件事情就是许清嘉进入户部,凭着自己的心机将其余两方势力的官员给打败,自己上位。至于银库的缺额……那才不是主要问题。
于是许清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被朝中同僚给贴了个新的标签:心机男。
数数他的履历就知道了,踏入仕途之初干翻了自己的上司朱庭仙,做了同知罢了官也能让尉迟修丢了命,进了御史台查案,前前任户部尚书就自杀了。才进了户部……就死了四百多人……
许尚书这血淋淋的官场路,让有心的同僚们提起他来都要在心头打鼓,想一想自己有没有与他正面交锋的可能。
乃至于原本许府都车马盈门了,同僚交好,如今却门庭又冷落了下来。不过这对于许府的人来说,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感觉,完全不曾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胡娇依旧继续锻炼身体,顺便请了个针线娘子来教许珠儿针线活。
许珠儿原本想要反抗,却直接被她娘亲给**了。胡娇也懒得苦口婆心来劝闺女,这也
算是一项生存技能,学了至少有好处。
自从许清嘉做了户部尚书之后,她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至于在不安什么,想想也许只是因为他骤然升任一部之首,她忧心他的工作而已。
到了二月中,户部又出了事儿。
今上批复完了的奏折里夹着一张盖了地方官员印鉴的空白帐务报表。
接到这张空白帐务报表的户部尚书许清嘉额头冷汗都要下来了。
最近户部开始审核各地方政府上报的帐务报表,每张上面都填着数额,没有一张空白的。他最近也常在看各地报表,虽然不能一一审核,但抽查还是能做到的,因此对这种固定格式的帐务报表非常熟悉。
但事实上,这种报表乃是地方政府在派出前往户部的财务人员出发之前就已经填好了内容,又盖好了印鉴之后,才带到长安之后上报户部审核的。
等于地方政府与京中户部对帐的凭证,为防官员涂改,在离开所在地方政府之时一早填好的。
这样一张空白的盖有地方官员印鉴的报表,只能出现在地方,而不可能出现在长安城中。
许清嘉坐在公署房里,虽然身边笼着火盆,房里温暖如春,但整个人如跌冰窖,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能不能爬出来,犹未可期。
当晚他回到家中,妻儿正在等着他吃晚饭,许珠儿举着自己手指上的五六个针眼向他撒娇:“爹爹你瞧,娘亲逼着我学针线活,我都戳着手指头了,珠儿好疼。”
许清嘉将女儿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极有耐心的吹了又吹,霎时想到了那些被砍头流放抄家的官员家眷,他如珠似宝的女儿,一定一定不能落到那一步里去!
许小宁站在旁边笑的十分幸灾乐祸:“爹爹我不用学针线活,娘说我是男孩子!”被许珠儿在脑袋上给敲了一记,迅速退开去向胡娇告状:“娘亲,姐姐打我!”
“该!”胡娇一点也不心疼这小坏蛋。
许珠儿刚开始学针线,老是手滑,容易扎到自己的手。而许小宁见到姐姐手上的针眼吓坏了,被许娇告之男孩子不用学针线,才终于消停下来,转而便开始拿许珠儿取乐。
许清嘉自回到长安,当御史中丞的时候还有点空闲管管孩子们的功课,陪着孩子们玩会儿,自从